卫妙雪只觉得脑袋成了一坨浆糊。
    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我乃是卫郡王府的嫡女！皇后娘娘的侄女！哪里是你这个来自蛮夷之地的女子能比的！”
    卫亭禾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发疯的女人。
    勾了勾唇角。
    她有没有说过，她倒是最喜欢卫妙雪被她激怒的模样。
    无能无力的狂吼。
    “你以为凭你这张脸就能迷惑太子表哥？要不是长的像卫亭禾，你早被太子表哥祭旗了！太子表哥早晚会明白你就是一个冒牌货！”
    见卫亭禾不出声，卫妙雪以为她害怕了。
    气势更盛了。
    “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如今虽然是个良娣，等太子表哥登基，也就封个嫔罢了！别看太子表哥如今宠你几分，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我将来入了宫，自然要做那最尊贵的……”
    “住口！”
    就在卫妙雪继续羞辱卫亭禾时，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卫亭禾心里好笑。
    真是巧了，真碰到了。
    她还没拜看过呢。
    卫妙雪抖了一下，向走来的身影望去。
    有些委屈。
    “姑母……”
    卫亭禾大大方方行礼。
    “儿臣参见母后。”
    卫皇后看了卫妙雪一眼。
    眼神却盯着卫亭禾。
    “这是皇宫，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一瞬间倒是分不清她到底在说谁。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偏袒。
    但是谁都不能说。
    这就是卫皇后的高明之处。
    只是掩饰不住卫皇后心中的哑然。
    太像了！
    难怪！
    卫亭禾杏眸流转，楚楚可怜。
    眼圈红了些许。
    装模作样道：“母后，儿臣不过是与卫姑娘相遇，便听到她言语羞辱，丝毫不把儿臣放在眼里。”
    “虽说儿臣算不了什么，但如今儿臣是殿下的良娣，这岂不是在羞辱殿下……”
    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卫亭禾声音小了几分，捂住自己的嘴。
    又道：“儿臣不该这样说卫姑娘，毕竟儿臣知道，卫郡王府确实是第一世家……”
    这句话倒是十分敏感。
    卫皇后抬眸看着她。
    意识到眼前的女子的确称得上是个对手。
    毕竟，她敢把世家抬出来，三言两语把所有事推到卫妙雪身上不说，还扯进来了太子……
    虽然妙雪有错在先，但也不至于……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妙雪着了别人的道。
    确实不简单呐。
    皇宫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
    卫皇后眯起眼眸。
    笑了起来。
    凉凉道：“你们都年纪小，小打小闹很正常，母后自然要主持公道。”
    又唤道：“妙雪！”
    卫妙雪尽管十分不情愿，但还是来到卫皇后身旁。
    愤愤地看着卫亭禾。
    “姑母。”
    卫亭禾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气定神闲。
    卫皇后看到卫亭禾这副模样，就知道她不会让步。
    心中不喜。
    但面上还挂着笑。
    “快来给良娣道歉。”
    卫妙雪在卫皇后的压迫下只能道：“良娣娘娘，是臣女的错，原谅臣女吧。”
    说着，便跪了下来。
    卫皇后笑吟吟地看向卫亭禾，只等她的表态。
    台子已经架起来了。
    她自然心满意足，后退一步。
    卫亭禾上前一步，把卫妙雪扶了起来。
    杏眸闪闪，天真烂漫。
    娇俏一笑。
    “妹妹，别这样。”
    孟元闵是卫妙雪的表哥，她自然是卫妙雪的表嫂。
    这是一个下马威。
    卫妙雪鼻子要被气歪了。
    只能忍受。
    “良娣姐姐。”
    卫亭禾笑了。
    “你与本宫就是一家，本宫怎会怪妹妹不守规矩呢？放心，本宫不会给殿下说的。”
    卫妙雪只觉得头晕眼花。
    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谁能不知道！
    真够虚伪的！
    卫妙雪也品出来味了。
    这分明就是这岭南女子设的圈套！
    卫亭禾见好就收。
    告退道：“母后，妙雪妹妹，儿臣给殿下煲了汤，还是尽快送去，不然就要凉了，儿臣便不打扰母后与妹妹相聚了。”
    卫皇后笑的很慈祥，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
    点了点头。
    “去吧。”
    卫亭禾行礼告退，施施然地离开。
    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何其嚣张！
    她身为卫亭禾或许有顾忌，可惜她如今是海日娜。
    仗着孟元闵的宠爱横行霸道，才是她的作风。
    卫皇后盯着卫亭禾的背影越走越远。
    一动不动。
    这是个硬茬啊。
    卫皇后眼神晦暗不明。
    但是在她眼里，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她有的是手段敲打她。
    只是——
    卫皇后斜睨了卫妙雪一眼，十分复杂。
    卫妙雪一脸不甘地看向卫皇后。
    撒娇道：“姑母，明明是她故意激怒我，才会让……”
    卫皇后脸色一沉。
    打断了她的话：“妙雪，此事究竟如何，你心里清楚，真相并不重要！大家看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在这后宫之中，谨言慎行才是生存之道。”
    卫妙雪咬了咬嘴唇，低头不语。
    似乎被打击到了。
    卫皇后见状，语气稍缓：“这次就算了，日后切不可再如此冲动。若再惹出麻烦，即便你是卫郡王府的嫡女，本宫也难保你周全。”
    “更何况如今你有更重要的事情！”
    卫妙雪点点头。
    卫皇后神色缓和了些。
    又道：“你若是入宫，位分自然比她要低，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聪明些，只要有本宫在，她就欺负不了你！”
    卫妙雪眼神满是屈辱，心中却暗暗发誓，定要找机会报复卫亭禾。
    紧握拳头。
    轻声应道：“是，姑母。”
    卫皇后忽略她的小情绪。
    又道：“既然如此，本宫便能为你谋划几分……”
    二人也慢慢走着，背影渐渐消失。
    而离开的卫亭禾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嘴角微微扬起。
    瞥了一眼桑格：“看出什么来了？”
    桑格恶狠狠地道：“那女子好生不要脸！竟然要抢娘娘的夫婿！”
    卫亭禾神色不明。
    “按照你们岭南，该怎么做？”
    桑格犯了难。
    卫亭禾甩下一句话。
    “那就让她嫁出去好了。”
    桑格赶紧跟上。
    卫亭禾在心里嗤笑。
    卫皇后搬出来卫妙雪，不就是想利用乾儿？
    她不许任何人动乾儿，有这个念头都不行。
    卫妙雪啊卫妙雪，你不是痴心叶淮书吗？
    如今怎么又贪慕起荣华富贵来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可不会给她后悔的机会。
    卫亭禾眸色渐渐幽深了起来。
    半张脸隐匿在树枝的阴影中。
    她的这位好姐姐，倒是与叶郡王府的一位庶子极为相配。
    她不是最在意身份吗？
    那若是让她没了这引以为傲的身份，又会如何呢？
    卫亭禾轻笑出声。
    桑格抬眸看着眼前的主子，头皮一阵发麻。
    不自然地吞下口水。
    呀，主子好可怕啊。
    还好她跟主子是一起的。
    桑格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