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人心向背(中)
作者:本杰明小於菟   苏家贵女最新章节     
    顾义璋想起咏安郡主当初的所作所为,还有陆霆、范骁二人的下场,以及自己与家里关系的恶化,只觉得把她大卸八块都不足以泄愤。
    但他明白鹤舞说的对。
    现在的他还太过弱小,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强大如苏天乙,也得掌握了真凭实据才能让这些恶人落得应有的下场。
    这件事急不来,他还差的远呢。
    最后不甘地又看了一眼咏安郡主,顾义璋坚定了心中所想,毅然转身上楼去了。
    咏安郡主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也没能把那块狗皮膏从腿上扒下来,气得她甚至大喊着叫随从拿刀将此人的手脚砍下来。
    何胜见状,还上前帮忙劝说。
    结果这男子也是个油盐不进的,说什么就是不肯松手。
    何胜说了半天,屁用也没有。
    不仅没能讨好咏安郡主,反倒被她一顿嫌弃,还被骂了好几句,灰头土脸地回了广德楼。
    苏天乙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两眼,什么也没说,何胜却觉得后背直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直沉默不语的蔡祭酒终于对何胜道:“何司业管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
    不该参与的,就别非搅和进去,不然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洁身自好说起来容易,却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何胜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面上有些挂不住,也匆匆上楼去了。
    闹剧看得差不多了,苏天乙对着鹤唳耳语了一句,鹤唳一脸的不愿意,却还是上前一个手刀将扒在咏安郡主大腿上的男子敲晕了过去。
    咏安郡主被从窘境中解救出来,却丝毫没有感谢的意思,反而怀恨在心。
    “姓苏的,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诚心看我出丑?现在你满意了?”咏安郡主质问道。
    “咏安郡主这话说得有些没道理了。”蔡祭酒忍不住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协理大人方才好心为您解了围,如何就成了不是?”
    “原以为国子监是个清净之地,没想到蔡祭酒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咏安郡主被气昏了头,逮谁咬谁,“她明明可以早早叫人出手,却故意拖着,令我出尽了丑才解决此事。
    说她不是故意的,谁信?
    此刻你却跳出来跟我说她好心为我解围,这话是在糊弄傻子吗?”
    “咏安郡主此言差矣。”蔡祭酒也不着急,道,“说起来此事乃是您的内帷之事,旁人是不便插手的。
    协理大人不参与才符合道理。
    贸然干预很可能会落您埋怨。
    后来也是见您实在为难才命人出手相帮。
    这是出于情分。
    您不觉得感激便也算了,为何还要心生怨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协理大人又为何要受您平白冤枉?”
    “蔡祭酒,你掌管国子监,的确受人尊敬不假,可你这是不是对人说教上瘾了,竟然管了我的头上?
    我看在你年纪老迈,平日里又是个德高望重的,故而敬你三分,你可别得寸进尺以为我怕了你。
    倚老卖老这套在我这儿可不好使。
    若是你非要向着她而与我为难,那咱们不妨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咏安郡主这话已经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了。
    蔡祭酒却丝毫不慌,淡定地捋须而笑:“咏安郡主此言甚妙。此事的确应该辩个分明,老夫相信陛下定会做出英明的决断。”
    “你个老东西竟然拿陛下来压我?”咏安郡主火冒三丈,只觉得今天似乎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陛下究竟是待我这个表妹亲近,还是更向着你这个外臣。”
    “咏安郡主,”苏天乙觉得她蠢成这样还能平平安安活到今天简直就是个奇迹,“诚然,你作为陛下的表妹,宁德长公主的亲女,出身的确高贵。
    但你所能倚仗的也唯有这一点了。
    说句不大中听的话,长公主岁年逐渐高了,对许多事将会一点点有心无力,顾及不了那么许多。
    而陛下对你的那点稀薄的情分,早就在你一次次不知收敛的胡闹之中消磨的不剩什么了。
    你当陛下还能容忍你多少次?”
    咏安郡主自然知道苏天乙所说的不错,可哪怕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也决不能承认:“我最得宠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如今竟然教训起我来了。
    真当你们苏家无所不能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苏家倒台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或许苏家终有没落的一日,不过这一天,你这辈子应该是看不到了。
    不过苏家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不管日后是个什么下场,都绝不后悔。
    可是咏安郡主你呢?
    若是要你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你可心甘情愿吗?”苏天乙提出灵魂一问。
    甘愿吗?自然是不愿的。
    咏安郡主也知道自己做过的事,若真要按照律法追究起来,就算不被砍头,至少也是个流徙几千里的罪过。
    虽说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那都是留给有身份地位的人的颜面。
    可若是当真把她那些个累累罪行都加起来,为了治她的罪同时又不丢皇家的脸,定个“八议”,劝她自裁也不是不可能。
    可哪朝哪代的贵族不是如此呢?
    咏安郡主就不信苏家位高权重那么多年,就没做过一件违反律法的事?
    不过也就是说得好听,事情做得干净,没有尾巴罢了。
    她才不信在那个位子上久了还能始终干干净净。
    苏天乙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在她开口前就出言提醒道:“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咏安郡主,先前吃过的亏就不必再重复一次了吧。
    苏家的先人如何就不劳你操心了,毕竟逝者为大,擅自议论未免有不敬之嫌。
    论起来她们可都是配享太庙的,咏安郡主还是三思、慎言的好。”
    几句话吧咏安郡主堵了个不上不下。
    她心里是不服气的,不说不足以平心头之愤。
    可她到底不是被气昏了头,理智还在,知道若是真的说了什么不大好听的,被苏天乙一状告到御前,或是上道折子控诉,只怕到时候她还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