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夏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有些古怪的梦，怀里抱着的粉兔子变成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叫她妈妈，还说要爸爸。
苏半夏正纳闷着爸爸在哪儿的时候，扭头看见了慕嘉许的脸。
然后她就醒了。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把她压抑得有种打开车门跳下去的冲动。
苏半夏突然就感觉到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孩子吗？
她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孩子吗？
苏半夏望着外面模糊不清的景色，怔怔地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突然这么难过呢？
就在此时，慕嘉许踩了刹车。
他皱着眉看向苏半夏，眼睛里满是疼惜，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怎么了？为什么哭？”
苏半夏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在听见慕嘉许的声音后，流得更加汹涌了。
她梨花带雨地看向慕嘉许，哽咽地说：“我，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会在想起孩子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掉眼泪的欲望。
慕嘉许叹了一口气，探过身去捧住了苏半夏的脸，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这一次，苏半夏没有抗拒。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
苏半夏后知后觉地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慕嘉许摇摇头：“没有，累的话就再睡一会。”
苏半夏却不是很相信，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居然已经是后半夜了，顿时惊呼了一声：“我睡了这么久？”
慕嘉许已经重新把车发动，听见苏半夏的话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声音也很温柔：“没事，再睡一会，很快就到了。”
苏半夏却并没有听慕嘉许的。
她坐直了身子，四处张望了一下。
也不知道现在是走到了哪里，外面已经不下雨了，甚至还能看见繁星点点。
苏半夏更加愧疚了：“我不睡了，陪你说说话吧！”
本来在车里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副驾驶就是应该陪着开车的人说话，省得他犯困。
结果，自己居然还先睡着了。
慕嘉许笑了笑：“好，你想说什么？”
他有些好奇，如果把话题交给现在的苏半夏，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慕嘉许想，也许他可以从她选择的话题中捕捉出，苏半夏现在对他到底还有多少心思。
被慕嘉许这么一问，苏半夏反而沉默下来。
她想了想，问：“我们还有多久到京市？”
慕嘉许查看了一下导航，给出一个答案：“两个小时。”
苏半夏抿了一下嘴唇，倒是没比预想的时间晚多久。
接下来自己该说点什么呢？
苏半夏很纠结。
她期望慕嘉许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话题。
却不想，最近明明很主动的慕嘉许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是时不时会转过头来看上自己一眼。
后来，他更是打了一个哈欠，还硬撑着跟她说：“我不困。”
苏半夏觉得实在是过意不去，于是开口道：“不然，我来开一会吧！”
慕嘉许诧异地看她：“你会开车？”
苏半夏点点头，她当然会的。
慕嘉许又问：“你有驾照吗？”
苏半夏还是点头：“我当然……”
话说到一半，她哽住。
考驾照是前世结婚后的事情。
刚结婚的时候，自己和慕嘉许的感情还算不错，是他亲自教她的。
那会他还嫌她笨笨的，他们甚至还在车上……
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苏半夏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慕嘉许笑了起来：“无证驾驶？你可真行啊，是想把我们俩送进去吗？小苏同学。”
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像是一把小刷子，在苏半夏的心上轻轻地刷着。
苏半夏深吸了一口气，尴尬地说：“我忘了，那我还是陪你说话吧！”
短时间内又把这句话说了第二遍，可她还是想不到要跟慕嘉许说什么。
这时，慕嘉许开口说：“不然，你给我唱首歌吧，就唱你们电视剧那个插曲，你经常在宣传会上唱的那首。”
苏半夏愣了愣。
明明刚才她是希望慕嘉许来挑起话题的，可现在他提了要求，她又觉得有些尴尬。
“真的要听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慕嘉许“嗯”了一声。
见他坚持，苏半夏清了清嗓子：“一刹那，光阴如箭……”
说来也是奇怪，她在成百上千面前演唱这首歌的时候，都没觉得紧张，现在只有慕嘉许一个人，她却连一句话都没唱完，就没了声音。
慕嘉许催促起来：“怎么只唱了一句就不唱了？我记得这首歌挺长的吧？”
苏半夏懵懵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挺长？你听过？”
话一出口，她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既然慕嘉许会点这首歌，就说明他肯定是听过的。
苏半夏又有些害羞：“你都听过了，我不唱了。”
慕嘉许拐了个弯，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路况，然后说：“别啊，我想听。”
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很疲惫的模样。
苏半夏没办法，想到自己之前还睡了那么久让他独自一个人开车，就不太好意思拒绝了，于是小声地唱了半首歌。
慕嘉许听完了，说：“嗯，这首歌你自己唱更好听。”
苏半夏觉得他话里有话。
说话间，车进了京市的市区，天也亮了起来。
路过一处早市，大爷大妈拎着豆浆油条，从一片吆喝声中走了出来。
苏半夏觉得这人间烟火气很好看，便扒着窗户多看了一会。
慕嘉许看了看她，把车停在了路边。
苏半夏诧异地回头问：“怎么停下来了？”
慕嘉许说：“饿了，吃点东西。”
苏半夏顺势说：“我请你吧！”
说实话，慕嘉许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苏半夏觉得自己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请顿早餐这样力所能及的小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慕嘉许倒也没跟她争，两个人并肩走进喧闹的早市。
“馒头包子玉米饼——”
“豆腐脑来——”
咸香味道扑面而来，苏半夏咽了咽口水，问：“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