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敬一死,杨过当真觉得痛快至极,大步走上前去,笑道:“那狗道士能死在师兄你的手里,算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正欲询问父亲之事,眼角余光却瞥见先前所救的那对男女倒在江边,显然已死。
他转身望向小龙女,二人心中皆有所感,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易逐云念头一转,搭上杨过的肩膀,说道:“师弟,昨夜我们遭人暗算,师姐还中了一箭,我现在要去杀人,你帮不帮忙?”
杨过想也没想,便道:“当然帮。”
易逐云笑道:“要是遇上金轮法王那贼秃驴,你们就用双剑合璧缠住他,至于动手杀人,我来干就行。”
小龙女这才问道:“要杀谁?”
易逐云笑道:“你们俩做我的后援,不用亲自动手,最好乔装打扮一下,听我哨声再出来帮我。”
二人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简单商量了几句,便直奔城外的大宋水师水寨而去。此处江面宽阔,船只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上百艘。
易逐云停下脚步,低声向二人吩咐了几句,接着身形微晃,施展轻功向水寨掠去。
只见望楼上的士兵突然掉了下来。
易逐云跃进寨中,见人便点,连连杀人,皆是一击毙命,随后从训练场侧边直奔仓库而去。
杨过心中纳闷:“师兄不是一直说要扶宋灭蒙吗,怎么对大宋水师下手这么狠?”
不过他对大宋也没什么好感,便没再多想。
小龙女道:“过儿,你还想报仇吗?咱们现在的武功可杀不了郭靖。”
杨过沉吟道:“等会儿先问问师兄关于我父亲的事,再做打算。”
他面对郭靖时,总觉得气势上被压了一头,出得城来,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便见水寨中升起浓烟,紧接着便是敲锣打鼓的声音,不少士兵大喊“走水了”“救火”,在寨中来回奔跑,乱作一团。
渐渐地,寨中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逐渐失控。
小龙女拉了拉杨过的衣角,杨过转头望去,只见郭靖、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等人正向水寨赶来,心中暗自焦急:“这几人若是联手,师兄恐怕难以脱身。”
他低声道:“姑姑,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说着,用布蒙上脸,又将头发罩住,施展轻功,向水寨掠去。
顷刻间,杨过便已跃进寨中,那寨中士兵见他这副模样,纷纷提枪拔刀攻来。
杨过身法灵动,轻松避开,直奔仓库而去。刚接近仓库,便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想必是仓库里的火药被点燃了。
他没看到易逐云的身影,便施展轻功绕了一圈,远远看见一名士兵两手拖着两大木箱,步伐轻盈,轻功了得。
他担忧易逐云的安危,便跟了上去。
只见那士兵直奔船坞而去,他迅速跟上,待得靠近,看到那士兵腰间悬着的剑,才知是易逐云。心中一动,也随手打死一名士兵,拖到隐秘处换了衣甲,迅速向船坞奔去。
待他奔到船坞时,只见船坞也已燃起大火,水寨里头的人四处逃散。
杨过迎面遇上返回的易逐云,快步上前,低声道:“郭靖和丘处机他们来了。”
易逐云道:“这么快?”接着又道:“咱们跟着大家混出去就是,别露馅。”
他可不愿纠缠,至于杀人放火之事,做了也就做了,反正昨夜就已与大宋水师结下仇怨,皇城司更是容不下他。
他决心以后不问是非,逮着皇城司的人就杀,非得让他们知道厉害才行。若是不反击一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这专制皇权下驯养出来的奴才。
二人混在士兵中间,顺利地出了水寨。
只见郭靖、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四人矗立在水寨之外,皆是神色凝重。
那寨内火光冲天,船只与建筑皆为木料所建,此刻皆已陷入火海,火势之猛,已然无法扑灭。
丘处机沉吟道:“难道是易逐云所为?”
四人心中各有所想。
郭靖抓住一名士兵胳膊,急声问道:“怎会突然失火?”
此处乃水寨,若是及早察觉,灭火本是易事,他着实不解为何会失控至此。
那士兵道:“仓库起了火,火油火药一并被引燃,我们也是束手无策。”
另一士兵停下脚步,愤愤言道:“应是鞑子所为,那鞑子杀害了不少兄弟,言语古怪,我等听不懂,只听他高喊‘大韩万岁思密达’。”
郭靖闻言,不禁愣住。
丘处机皱眉道:“应是‘大汗万岁’吧?想来是鞑子高手所为!只是这‘思密达’又是何意……”
他虽通晓蒙语,此刻亦是不明所以,遂向郭靖问道:“靖儿,你精通蒙语,可知这是何意?”
郭靖摇了摇头,又唤来几名士兵,细问那人之装扮相貌,仍是一无所获。
四人在水寨周遭搜寻良久,未见丝毫线索,便一同返回襄阳城。
尚未入城,便见丐帮弟子匆匆来报,言道城外另有两处水寨亦是火光熊熊,死伤惨重。
四人登上城墙远远望去,果见两处水寨皆已被点燃,无不震惊。
丘处机怒声道:“看来鞑子果然要南下了!”
郝大通叹道:“易少侠曾言,昨夜金轮法王等人与大宋水师一同截杀他们。莫非是那群秃驴所为?”
众人皆觉此言有理,多半是那狗官与秃驴勾结,最终却被秃驴利用。
丘处机慨然言道:“现今朝廷腐败,官员无能,我等须尽快重新选出盟主,私怨暂时搁置一旁,同心协力抵御鞑子!”
众人闻言,无不赞同。
郭靖又派几名丐帮弟子前去探查,顺道查看大宋水师损失情况。
而另一边,易逐云、杨过甲胄未卸,与小龙女一起,大模大样地步入汉水北岸的樊城。
易逐云边走边想,寻思再干一件什么样的大事,最好以自己的名义去干,如此一来,程英与郭芙若是尚未离去,定会现身寻他,也免得他四处寻找。
杨过与小龙女跟在他身后,杨过心急如焚,欲知自己父亲之事,遂问道:“师兄,我父亲之事,难道祖师婆婆也有托梦?”
易逐云心中盘算着,暗想:“你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若如实相告,怕你也不信……”
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我都已知晓,咱们先去用饭,边吃边聊。”
他思来想去,觉得直言不讳恐有不妥,总不能说你爹是个强奸犯,或是你爹是个认贼作父的小人。
他边走边打量街道两旁店家,忽见一家名为“鸳鸯楼”的酒楼,气派非凡,当即停下脚步。
他转头望去,却见杨过与小龙女并未如胶似漆,反而有些距离,心中不禁生疑,暗想:“这二人,莫非是见了那对惨死之人,心中有所顾忌或是生了嫌隙?”
又想:“搞甚么纯爱,可知你俩害苦了多少纯爱之人,让他们谈恋爱总是当冤大头!”
他指了指鸳鸯楼,笑道:“便在此处吧。”
杨过与小龙女本就无甚物欲,都点了点头。
三人步入酒楼,要了一间最为昂贵的雅间。那雅间果然雅致,几盏红烛摇曳,香炉中香烟袅袅,角落里竟设有一张小榻,榻上挂着帷幔。
易逐云大为惊讶,心中暗笑:“大宋果真是先进!似乎来错了地方?”
他卸下甲胄,坐到桌边,斟茶漱口,并吩咐店小二将拿手好菜尽数呈上。
杨过也卸去甲胄,与小龙女一同坐到对面。杨过开口道:“师兄,我父亲……”
易逐云打断道:“你认为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是大侠英雄?是寻常百姓?还是卑鄙小人?或者说,你心中期望他是什么样的人?”
说着,为二人斟茶。
杨过心头咯噔一下,抬眼细细打量易逐云神色,却是瞧不出甚么名堂,遂摇了摇头,“我生来便没见过父亲,怎知他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