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一位白须老者上前。
围观的路人立刻就有人认出,这是前头医馆当家坐镇的牛大夫。与宫里的御医一起论过症,教过的学徒数不胜数,也算是城里数得上的神医了。
“牛大夫请。”我大大方方拿出医案。
那老汉岂能听不出端倪,立刻配合地站到牛大夫面前。
众人屏气凝神,等着牛大夫的裁决。
牛大夫仔细查看医案,又为老汉切脉,沉吟半晌,笃定道:“没有错。虽然病大好了,但还能观出痕迹。顾大夫的诊断和方子,不仅对症,而且已经治好了。”说罢,他嫌弃地看那老汉一眼,“做人岂可这般忘恩负义颠倒黑白。顾大夫救你性命,你居然还要反咬一口,污蔑他的名声。”
那老汉始料未及,气得头顶冒烟,“你!你们这是串通一气!我就是没好!为何说我好了!!”
牛大夫诊过,自然没有人异议。只有几个年轻的医者前来观症。
“这病情显而易见,毋庸再论。”
附议支持顾明彰的医者越来越多。
顾明彰看着我的眼神才渐渐缓和,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老汉气得索性躺在街上,放声大喊:“你们这般联手欺凌!!真是没有道理讲了!就让我疼死在你们回春堂门前!!”
围观的路人免不了又是一番指指点点。
我见火候差不多了,才又出声:“你不必在此喧哗。我说三件事,劳请你听好,也请诸位为我作证。
第一,我说赔你,就会赔你。回春堂,不信者不治。你不信顾明彰,这诊金我们可以退。第二,你不信,就不要再来就医。回春堂从今往后恕不接诊。你去别家问医求药就是。”
那老汉安静了一些,像是在认真听。我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三,你的病我能治。但要我救你,你需对着我回春堂牌匾磕头认错,外加三倍诊金。
否则,莫怪我们冷血无情,见死不救。”
“好大的口气……”围观的路人嘲讽道,“这城中的神医多了去了。难道非他们回春堂不可。”
“就是。他们能看的,别人也能看。”有人附和。
我不屑一顾,望着已经坐起的老汉道:“你可听清了?”
“哼,你先把银子还我吧!”老汉拍了拍屁股站起来,下意识地又按向左腿。
我示意账房支钱,等待的功夫,两手交叠于身前,不紧不慢地说道:“虽有些误会,但身为医者,我仍好心提醒你一句,三日之内,你若不来,必将悔恨终身。”
那老汉哪里肯听,拿了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转身回到回春堂,无事人一样收捡自己的诊案。
门外乌泱泱转瞬即散,跑堂、小厮也都陆续回来。顾明彰落在最后。
他没说话。我也没有解释的欲望。
适时,灵卉又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仍是买给连枝和孩子的。
从小买到大,连满岁的衣物都买了回来。
“姑娘这……这也太能花销了。”何嬷嬷摸着上好的衣料,“这一天下来得花多少银子?比咱们回春堂一月赚得还多吧?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嬷嬷。”我抬起眼皮,淡淡道:“晚饭可做好了?”
何嬷嬷愣了愣,这回似是看明白了我的脸色,“马上好。姑娘再等一等就可用饭了。”
我点头,“天暗了。那就打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