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声音望向两位官差,十分面生,客气道:“不知两位官爷所为何事?”
“啰嗦什么!去了便知!”说话的,高大威猛,声若洪钟,双目圆睁,瞪起眼来颇有些骇人,一时间堂中鸦雀无声。
我暗自打量二人,见其差衣很新,衣角上还带着未及修剪的线头,不禁微微蹙眉,冷声说道:“不知能否借二位官爷的值令一看?”
衙门里差人很多,巡街、拿人都需佩戴当值的令牌,自证身份。
这两人一见着我,便急着要带我走,既不按规矩出示值令,也不说明原委,若非假冒,就是初入衙门的愣头青替死鬼。
“没看见穿着什么?”大高个儿说着话大步流星向我逼近,气势汹汹,一副要将我就地拿下的架势。
我见势不妙,后退一步,高声冷斥道:“放肆!”
“嚯,脾气不小。”大高个儿冷笑一声,摇头摆脑并不惧怕,反而更向我走来。
“大胆!”千越身形一闪,拦在我与那人中间,“再往前一步,打断你的狗腿。”
“你知我们是谁,敢与我们动手?”站在大高个儿身后,矮了一个头,有些突眼的官差,适时亮出值令,“谁敢动手,就一起带走!”
“看见了吗?”大高个儿扬了扬下巴,“还不滚开!”
“我会怕你?”千越年轻气盛,本就是行走江湖之人,又是一字号的杀手,与这些官差天生不对付,语气轻蔑,“你再敢往前,说到做到!”
“小娘皮,口气不小!”大高个儿哪里经得起她的蔑视,眨眼间,长臂已伸至眼前,口中骂骂咧咧,“耽误我们交差,要你好看!”
随着距离的拉近,千越的身形与大高个儿形成强烈的对比,仿佛老鹰与小鸡。
随着时日的推移,何家必有动作。邹氏也好,官差也好,都是意料之中。
他们如若不来,反而让我意外。嫡系子孙何其娇宠尊贵,居然可以放任不管。
可这两个官差似乎不是要将我带走的意思……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我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连忙喝止:“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千越已迅速出手,一把攥住高个子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拧。
咔嚓——
关节泄劲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贯穿了整个大堂,清晰可闻,令人毛骨悚然。
“啊——!!”大高个儿本就底气十足,惨叫声直穿云霄,将门外路过的行人都吓了一跳。
千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两眼瞪得溜圆,拧了大半圈的手一下顿住了。
江湖上,英雄好汉众多,头可断血可流宁死不屈者比比皆是,这连血都没有,叫成这样,实属罕见。挺大一人,真是丢了挺大一人。
“还不松手!”我眉头紧皱,瞬间明了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真是卑鄙至极。
千越闻言,反应过来,立即嫌弃地甩开大高个儿,连影子都不愿踩。
“啊啊,回春堂打人了!回春堂纵人行凶!当街殴打官差!”突眼的官差扯着嗓子叫唤起来,其声嘹亮,足以传遍街头巷尾。
“呸!真没用!”千越尚未明白他们的阴谋,厌恶地盯着突眼官差的背影,“还好意思喊呢!”
“从现在起,你们二人,一个字也不要说。”我微微侧首,用只有我们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嘱咐道,“一切有我。信我。”
“喊什么,喊什么!”守门的小厮反应过来,赶去阻拦,“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
“就是!”跑堂帮腔道,“你们不动手,怎么会还手!”
“我们奉命拿人天经地义,你们抗命不遵,还要殴打官差,该当何罪?”突眼不肯回来,站在门外,高声叫嚣,“你们谁也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