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这封后归根到底是您的家务事,老臣不敢妄议。”
夫人一拿到淑贵妃娘娘的家书,就直言他被新纳入府的小妾迷了眼。
挨了一顿喷后,马奇才惊觉是他给淑贵妃娘娘添了麻烦。
此时他怎敢在皇上面前说旁的。
皇上深谙马齐的性情,见他如此回答,便知富察家对奏请封淑贵妃为后之事并无太多想法。
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马齐退下。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吩咐。
“泄露淑贵妃率先发现地龙翻身之事,查得如何了?”
厚重的帷幔后微微一动,一道人影悄然跪在地上。
“回皇上,此消息确实出自醉酒后的马尔赛之口,但传播的速度却是出乎意料地快。”
“底下人发现上至京中的官员,下至贩夫走卒,甚至是破庙中的乞丐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微臣推测有厉害人物在后面推波助澜。”
“副统领正带着人抽丝剥茧,若有消息传来,微臣定当及时上禀。”
“好,一定要速速查出。”
皇上放下手中的折子,又追问。
“可有查出那马道人的来处?”
提及马道人,皇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甘露寺礼佛的牌位闹剧发生后,皇上人还在马车上,就下令捉拿有大嫌疑的马道人。
马道人见事情败露,当场就要吞药自尽。
幸好底下的人反应快,卸掉了他的下巴。
但马道人嘴硬的很,未曾透露半点信息出来。
“皇上,微臣无能。马道人仿佛凭空出现在京城一般,如今他自缢于慎刑司,线索更是断了。”
夏刈纠结了片刻,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皇上,微臣私以为甘露寺牌位之事同这次的事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深知这事查起来很麻烦,就将事情往两宫贵妃身上引。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针对两宫贵妃?”
皇上眉头紧锁。
他和一帮兄弟们斗得你死我活,不就是为了争夺皇位。
那有人针对两宫贵妃,岂不是她们二人挡了别人的路?
皇上回望了一眼后宫,难道真如华贵妃所言,贞嫔所到之处必定热闹非凡?
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自甄远道被发配宁古塔后,甄家早已分崩离析。
嬛嬛哪里还有可用之人?
皇上虽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让夏刈派人盯着钟粹宫那边。
“六阿哥年幼,你派两个小太监去护着,以后就听他的差遣。”
弘瞻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聪慧又好学,皇上不认为他能承受得住失去这个孩子的痛苦。
等弘暇和弘曜到了阿哥所,也得派人护起来。
后宫事多,正应了钦天监监副的话啊。
皇上喝了一碗李松苓开的补药,又伏案处理起奏折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苏培盛躬身进来禀报。
“皇上,王爷已从安栖观赶回来,正在殿外候着。”
“宣他进来吧。”
皇上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小夏子匆匆赶到郡王府,从管家口中得知王爷去了清凉台。
谁知他跑过去又扑了个空。
最后终于在安栖观见到了人,正碰上了果郡王送医者出门。
这不果郡王入宫觐见的时间只能往后推迟了。
他一进来就向皇上请罪,顺便禀明了缘由。
皇上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他大度地让果郡王起身。
“十七弟,舒太妃身子不适,可需要朕派御医前往?”
“多谢皇兄体恤。今早晨弟离开之前,额娘的高热已退下。”
果郡王将甄嬛送回宫中后,回了一趟郡王府。
皇上将弘明过继到他的膝下,他不能不闻不问。
叶澜依派人请了他多次,果郡王在秋水院用了两次膳,并未留宿。
不知是否是叶澜依会错了意,竟然派了两位姿色尚可的宫人到主院侍奉他。
果郡王心中有苦难言,他不得已只好匆匆赶往清凉台躲避。
“皇兄,您召臣弟前来,可是有事?”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朕在宫中烦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不想起你难得在京中停留,就想见上一见。”
“十七弟,你府中有侧福晋和儿子,舒太妃也上了年纪,这年底就别外出了吧。”
“臣弟听皇兄的。”
果郡王笑问,“皇兄后宫中知情识趣的大有人在,又怎会没有说话的人?”
“朕前几日在奉先殿祭拜出了异象,召了钦天监的人解惑,测算出朕在未来一月要克己修身。”
既然先人因着地龙翻身之事对他不满,那他便不去后宫就是。
他甚至还让苏培盛将养心殿伺候的人全部换成了小太监。
果郡王原先还以为是他安插进钦天监的季惟生,可转念一想,他根本没下过这样奇怪的命令。
于是他好奇地询问。
“钦天监何时出现了这样的能人?臣弟也想请人算一算明春哪一日适合出行?”
“钦天监监副使任择善。此人有些本事在身上,地龙翻身之事也多亏了他。”
皇上说罢,没对果郡王要出行给出任何意见。
十七弟喜好游山玩水,他有时候也挺羡慕这一份洒脱的。
可皇上也清楚地知道,自从先帝爷手中接过皇位,他就再也没有纵情肆意的机会。
“老十七,朕在你出事之后去了一趟安栖观,那时太妃日日以泪洗脸。太妃早就盼着天伦之乐,你可有改变主意,娶个福晋回府?”
“多谢皇兄好意,臣弟还是从前的那句话。如今府中有叶氏打理,臣弟放心得很。”
果郡王再次婉拒。
皇上让他娶妻,必定会赐下名门贵女,到时若是久不圆房,也说不过去。
结亲本是结两家之好,而非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