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好东西不都该大家分吗?为什么他们吃独食啊?”苏有宝不满。
“哼,你三哥他们心思大了,野了,下次非得好好收拾他们,现在你爹不舒服,我们要先照顾好你爹再说。”张氏的心中,苏正禄是比这些事儿要重要的。
等苏正禄病好了,她再来一个一个的收拾。
于是,张氏迈着雄赳赳的步伐回去照看苏正禄了。
但是接下来这几天张氏更加苛刻了,粥里绝对不多加一粒米,陈氏做完饭,却没饭吃。
若说这件事苏蓁还忍下去了,毕竟她可以自己煮,那么后面发生的一件事让苏蓁忍无可忍。
这一日,苏蓁一回来,饭已经做好了,破天荒的,张氏居然让他们三房也一起吃了。
苏蓁觉得有问题,但是既然没人说,她也就当做不知道。
吃完饭,放下碗筷,苏蓁跳下凳子就要回屋,却突然听到苏正禄唤了一声,温柔慈祥还带着点无奈的唤了一声:“蓁丫头啊。”
苏蓁转身,抬头,在苏正禄再一次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怎么了吗?爷爷。”
“这几日,我病着,才知道你们三房都是自己吃的,这是你祖母的不对。”说完还警告的看了张氏一眼。
张氏面无表情,只是又瞪了苏蓁一眼。
苏正禄又慈祥的接着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以后啊,吃饭还是一起吃吧。”
呵呵,她还真是不想,“可是文谦还伤着呢,这每日连点好的都吃不上,这不受伤的天天躲在房间里吃鸡蛋,受伤的连个米汤都没有,我也想一起吃饭,但是总要有的吃吧?”
苏蓁这话说的是含沙射影,不留情面。
苏娇听见了,一阵风似的杀了出来,像只斗牛似的,伸着爪子就朝着苏蓁抓了过来。
苏蓁直接一筷子就打了过去,声音打得清脆。
苏娇吃痛,当场就大喊了一声,张氏“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把凳子都撞得直往后退。
“娇娇!”张氏把苏娇的手捧起来一看,上面明晃晃的两条红印子,顿时目眦欲裂,转头就要跟苏蓁拼命了。
却不想,居然被苏正禄拦住了。
苏蓁眉眼轻轻一挑,她都已经做好了要跑路的准备了,毕竟从前这种事情,苏正禄都是不管的,任由张氏教训苏蓁的。
就比如之前那一次的兔子,苏蓁留下了一只的时候,被苏有山夫妇拿给了张氏,张氏当时就逼迫着苏蓁把东西全都交出来,为此还不惜动手。
当时,就连一直还算讲道理的老爷子都只是沉默的坐在那儿,由着张氏闹腾。
其他人多是觉得无奈,苏蓁却是极生气的,本就没多少的感情,还往死命里折腾。
今天倒是转了信儿,她才不信呢。
果不其然,苏正禄制止张氏之后就说了别的话,“小蓁呀,今天的事咱们先放到一边,你这每天给你弟弟买的补品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呀?”
苏蓁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原来今日的种种行为目的于此。
问钱。
钱?当然是她辛辛苦苦赚的,我呸。
“原来爷爷是要问这个呀。”苏蓁微微一笑,“这些钱都是我上山打猎换的,反正我平时带回来的猎物也不能吃上几口肉,不如卖了钱,还能吃上两个包子!”
“好啊!我就知道!有了钱总是自己偷着花,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张氏指着苏蓁,又转头对着苏有山夫妇俩,“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
“这么说,还是家里亏待你了?”苏正禄语气差了不少。
“爷爷你真爱开玩笑,这哪儿轮得到我来说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大家心里有数的,我不过是因为家里吃不饱,就只能挖空心思的自己去寻摸点吃的,从一开始,我进山就只是为了吃饱而已,只不过现在我也想让我姐姐和弟弟都吃饱而已。”
对上她清亮的眼睛,苏正禄不由得老脸微红,紧随而至的却是越发的心中生怒。
“这谁家的日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咱们家中好歹还有读书人,说出去也是沾光的事儿。”
“这光,谁爱沾染谁沾去吧!我可受用不起。”
这话一说出来,让苏有书也有些微恼,苏莺更是发出了不可置信的眼光。
而看着苏正禄眼中燃起的恼火,苏蓁不禁觉得说了这些话的自己真真是个蠢货,便索性跳过不提,只说:“我爹没本事,千辛万苦也只能让我们姐弟三人吃不饱饿不死,所以我明白,我们不能看到二姐好首饰、好衣服、好吃食之后,却只在心里偷偷的羡慕着,不能看着奶奶给小姑和小叔偷偷吃鸡蛋吃白花花的米饭流口水,就算我们都没尝过几口白米饭的滋味儿也不行,也不能看到奶奶只将大伯家的哥哥姐妹当宝,却对我们视若无睹时而心生不满,因为那一点用都没有!毕竟,就算说出来了也没有,就像现在这样,您和奶奶照样不会给我们吃鸡蛋,还会想着怎么打我骂我!”
苏正禄听得眉心急跳,多的是被孙女当面指责他偏心势利而生起的难堪,但更觉得这丫头简直是大逆不道,又被她这句话呛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话一说出来,让苏有书也有些微恼,被这个侄女闹了个没脸。
而苏有志则是偷偷竖起了大拇指,合上了自己微微张开的嘴,心里不得不偷偷感叹一声,还得是苏蓁丫头。
张氏亦是大怒,跳了起来就要打她,嘴上也骂骂咧咧的。
但她怎么可能打得着苏蓁呢?
苏蓁浅浅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然后,他听见她说:“爷爷,你们是长辈,出于孝道,我不能真把你们怎么样。但是爷爷,如果我不听你话,不给你钱,甚至以后再不往家里拿肉,你也不能把我怎样呀。你打不到我,骂了我又不听,你还能拿我怎么办?逐出家门?因为孙女不给家里赚银子、不往家里拿肉你就要把人给逐出家门?或者,把我给卖了?”
她轻声笑着,微上挑的眼角都笑得弯了下来,捧着脸特别无辜的说道:“爷爷,咱家里可是有读书人呢!您说,凭我的年纪和在村里的名声,有没有可能坏了大伯和大堂哥的名声之后,外人还都怜惜我受了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