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见惢心往外头走,忙说让她和自己住一间屋子就好,“如今是在冷宫,不必像从前那样守规矩,你和我同住就好。”
主要是这屋子阴冷潮湿,还有蚊虫,总不能她自己住,得有人给她守夜才好。
到时候她睡床上,惢心睡离门口近的榻上,还能照顾她。
见惢心头也没回,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如懿上前追了两步,“那你将包裹留给我啊。”
惢心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偏殿,刚好她一个人住,放下包裹后,她将屋里住着的两个太妃一手一个扔了出去。
随后她拍了拍手,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她先是将屋子里原有的东西都扔出去,只留下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套桌椅,再是扫尘,将墙上的灰尘和地上的土都扫干净。
破旧的窗户和屋顶也被她修缮,换了新的窗纸,这回是不怕漏雨漏风了。
又去后院的井里打了两桶水进来,拿起准备好的抹布将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
冷宫里头潮湿,主要还是没人打理的缘故,惢心拿出昨日在江与彬那儿拿的草药将屋子熏了半个时辰。
直到屋子变得干爽,和常住的屋子没什么区别,她又熏了香。
最后将自己带的东西都摆上,床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被褥,茶壶茶杯摆件也都各有其位。
天啊,竟比从前在延禧宫时住的还好,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位主儿的房间呢。
她十分满意,拿出从延禧宫带来的糕点,大快朵颐。
如懿则在自己屋子里鼓捣了半天,却连床都没铺好。她被人伺候着长大,怎么会做这种粗活呢。
而且她的包裹里只有几根簪子和一件睡衣,十几套护甲,晚上睡觉只能用这里的被褥。
她只轻轻一掀开,浓郁的腐臭味扑面而,这被褥不知被多少人盖过,都快爆浆了,里面还包裹着几只虫子。
环视着又脏又乱的屋子,她稍微动作大一点,灰尘呛得她咳嗽,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咚咚咚,吃饱喝足的惢心洗漱后躺在松松软软的床上美滋滋的睡觉。
她将枕头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语气不善的问是谁。
敲门的声音停下后,又过了片刻,外头才传来如懿的声音,“惢心,你收拾好了没有,去帮我把床铺上吧。”
“没有。”惢心翻了个身子继续睡觉。
如懿不死心的继续问,“要不你先把我的屋子收拾一下,等回头再收拾你的屋子,或者我进你的屋子,咱们两个将就着睡一块儿呢。”
惢心带了那么多东西,肯定有被褥衣裳吃食什么的。
她们两个一起入冷宫,合该放在她那,再由她时不时的赏赐或是借给惢心用。
她好歹是惢心的主子,惢心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若她还是娴妃,别说这点子东西,就连惢心的命也是她的,何至于这样低三下四,让她收拾个屋子还得求她。
里面没了动静,她要再敲门,惢心抄起地上的鞋子,朝着门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吓得如懿后退了半步。
“有完没完,自食其力懂不懂,你进冷宫是享福来了吗什么都要别人做。”
如懿不可置信的晃了晃,平日里乖巧伶俐,处处被阿箬欺负的惢心进了冷宫就像变了一个人。
刁钻蛮横,阿箬一走她就飘起来了,以往的知礼懂规矩全都消失。
亏得她还多次为惢心说过阿箬几次,竟然是个白眼狼。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身边的宫女都是背主之人,忘恩负义之辈。
而其他妃嫔的宫女都是忠心耿耿,皇后如此凌辱莲心,莲心也没有怨恨皇后。
怎么偏偏她的宫女都是这个样子,上天对她太不公了些。
如懿回到房间,即便惢心不再得力,她也一定要活的体面,她翘着兰花指捏着被子一角,将被子拖到井边。
但是打水成了一个问题,她那几根带着护甲的手指就那么翘着,使不出多少力气。
眼看着打好的水桶又要掉下去,她着急去拉,护甲刺到她的肉里,疼得她哎呦了一声。
如懿捂着受伤的地方,嘴一撇,又开始眨她那卡姿兰大眼睛,觉得委屈极了,又当场表演了小熊蹭树。
她磨蹭到天黑,才打够了洗被子的水,直接倒进了装有被子的盆里。
她揉了两下被子,也没洗干净就这么想要捞出来晾着。
棉花吸满了水几乎有半个人那么重,如懿使了牛劲也没捞出来。
她卸了力气,又险些一头哉进水里。
她爬起来后伤心的跺脚。
夜已经深了,她回到屋里就打算这么将就一晚,就缩在床边,撇嘴怀念着少年郎,怀念着自己从前富贵的日子,没有睡意。
忽然间电闪雷鸣,在闪电的映衬下窗外的人影十分清晰,如懿吓了一跳。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鼓起勇气打开房门,原来是冷宫的原住民大半夜的抽风在外头又蹦又跳。
不知如懿是什么心理,可能是为了让大家看看她懂规矩,是名门贵女,居然屈下膝,“乌拉那拉氏给各位请安。”
奈何这些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她无疑是眉眼抛给瞎子看,没一个搭理她。
如懿又佝偻着几根手指走向惢心的门口,敲了敲门,“惢心,我记得你带了不少点心,要不你拿出点分给大家吧。”
她还和惢心说那些人有多可怜什么的,惢心现在是不服管,但那些点心她又吃不完,分给大家又怎么了。
“不行,要给拿你自己的!”
从昨个开始惢心就对她百般不敬,如懿憋了一口气,现在不发是不行了。
“惢心,你带的那些东西是从延禧宫拿来的,理应全是我的,而你却独占了去,现在我命令你将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门被惢心一把拉开,如懿后退了半步,见惢心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她方才的气焰立即消了大半。
惢心语气不善,“大半夜的你不睡觉鬼叫什么?我说了不给就是不给,你怎么还找我要,你要不要脸。”
如懿又气又羞,涨红了脸,“我……我要属于我的东西,你又何必如此无礼。”
如懿向屋子里面看去,里面干干净净,东西齐全,被子松软,床头还有纱帐。
惢心只是个奴婢,她有什么资格住这么好的房子。
她挺起胸膛,“你从延禧宫拿的东西都是我的,所以这间屋子也该由我来住,我命令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