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六阿哥收到消息,说是昨日康熙留宿在德妃那里了。
他听了就跑去找四阿哥商量,然而四阿哥天不亮就出园子了,四阿哥现在干的事还是测量土地,现在是测量北方的,总之也是个谁都不愿意接受的差事,他干的兴致勃勃,每天早出晚归。
四阿哥不在家,他只能怏怏不乐地回来,六福晋大着肚子看他急匆匆地跑出去又闷闷不乐地回来就想笑: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亲爹和亲娘睡一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放他家就是大事儿!
六福晋就说:“行了行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你把隔壁还赖床的小懒猪叫起来给额娘送去,顺便打听一下不就完事了吗?”
六阿哥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就让宫女去叫闺女起来,小姑娘拖拖拉拉地起来,脸都没洗被六阿哥抱着出门了,来到四阿哥家的院子前面,让人跟嫂子说一声,把四阿哥家的两个孩子也抱着,一起往德妃的院子里来。
三个孩子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的跑进姑姑们的房间,随后奶呼呼的“懒姑姑”就响了起来。桂枝就赶他们:“去去去,出去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六阿哥站院子里说桂枝:“你快点起来,你侄儿侄女都起来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进门跟德妃说:“额娘,您再这么惯着懒蛋枝枝,将来她可怎么办?”
德妃说:“你别嚷嚷,懒不懒是要看时候的,夏天你见她日上三竿没起床吗?这不是冬天冷吗?再说了,让她们多睡一会儿是为了好好地养养,她们三个身子骨都弱。”
六阿哥被这话说得没脾气,只能换个话题:“昨日汗阿玛有什么说法吗?”
德妃摇摇头:“我们说了半晚上你们小时候的事儿。”唉,都老了!屈指一算,皇上都快五十得人了。
德妃想想自己,她比康熙小了六岁,现在也是一把年纪了。大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真的是令人唏嘘。
六阿哥看德妃这里没什么说的,觉得还是要找四哥拿主意,就说:“那儿子就先回去了,这三孩子您看着会,要是闹腾了让人给他们额娘送回去。”
德妃说:“吃点东西再走吧。”
六阿哥头也不回地跑了。
德妃赶紧出了,三个格格睡在一起,她要去看看。
这时候三位皇女起来了,正在洗脸梳头,三个小的也闹着要洗脸抹香香。德妃进去的时候桂枝正把香膏抹在弘晖脸上,把弘晖的五官都给揉变形了。
德妃就说:“桂枝,你使那么大劲干吗!我看你这几天皮痒了!想挨打了是不是?”
说着赶紧把手上的指套给摘了,洗洗手对弘晖说:“来,让祖母给你揉开。”
穿得圆滚滚的弘晖跑来,他一岁多,正是个小萌物,仰着肥嘟嘟的小脸乖巧地等揉搓,德妃搂着他说:“我们弘晖真是个好孩子。”
桂枝推着刚洗完脸的侄女说:“去去去,让你们祖母给你们抹香香啦。”
两个小女孩也哒哒哒跑来,德妃只能说:“别急别急,让弟弟先抹,再让妹妹抹,咱们秀宁最后行不行啊?”
“好啊!”
德妃一边给三个小孩子抹香香一边跟三位皇女说:“赶紧收拾,吃了饭去给太子妃跟前坐坐,谢你们嫂子想着你们。”
德妃一直催,三个格格只能赶紧吃,吃了赶紧走。
到了太子夫妻住的地方,姐妹三个刚坐下太子就来了。
太子和这几个妹妹不熟,别看他和十三阿哥的关系好,对十三阿哥的妹妹还是比较陌生的。
太子很亲热地问起这几个妹妹最近的衣食住行,太子妃在一边陪着,说了一会夫妻俩把三个妹妹送出门去了。
桂枝一边走一边想:好奇怪啊!
随后的一段时间太子像是换了个人,变得热情爽朗好说话,对弟弟妹妹们也没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甚至开始主动关心人了。
大阿哥对此嗤之以鼻,三阿哥满腹疑团,六阿哥跑去找四阿哥商量,四阿哥对弟弟说:“他越是好说话,咱们越要恭敬,他这是做给阿玛看的,要是现在真当他是个君子在他跟前放肆了些,回头有吃亏的时候。”
其他的阿哥和四阿哥想得差不多,君臣名分早就定了,他能客气,咱们不能把这客气当客气啊。
很快腊月过去一半,海棠准备了年货就等着九阿哥和十阿哥来过年了。
可是很不巧,这时候一场大雪下了下来,九阿哥和十阿哥在半路遭遇了大雪。好在他们身边的人准备的齐全,艰难跋涉到青海比以约定的时间晚了七八天。
九阿哥和十阿哥这会怎么看怎么邋遢,头顶毛茸茸的,嘴角边也开始冒细软的胡茬,加上衣服皱巴巴的如同腌咸菜。满眼血丝,走路如踩棉花,真的是越看越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哥俩来到王府倒头就睡,睡了十多个时辰才醒,醒来就一人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掉了一大碗羊肉汤,这才呼出口气,感觉像是活过来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洗了澡剃了头修了脸,再换上一身新衣服,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此时九阿哥捧着茶杯满腹感慨的说:“这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啊!”
海棠问他们:“怎么,有人不配合你们?还是货物脱手得慢?”
十阿哥摇头:“不是慢,是挺快的,就是我和九哥贪心,往更北的地方去了,见到了洋人。”
“哦?”
“事儿一时半会不能成功,我们倒是想把此人当成一个踏板,看看能不能拿更多的好处。”
海棠问:“那人可靠吗?”
九阿哥嗤笑一声:“十弟看啊,胖丫头说胡话呢,什么可靠?压根就不可靠,不过是买卖罢了,咱们给钱,他给消息。”
海棠也不问他们怎么证实消息的真伪,就没问下去。她虽然给九哥十哥指了路,这路怎么走她不管,路上得到的好处她也不过问。手不要伸太长,事儿不要管太多,更不能让九哥十哥有拘束的感觉,特别是九阿哥的狗脾气本来就不好
,到时候在西北兄妹闹翻了只会更糟。
海棠说:“行啦,这是我这王府落成后第一次过年,正好你们来了,咱们一起写春联吧。”
然而九阿哥有太多的感慨,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在大家一起磨墨写春联的时候,他还说:在京城听到的见到的都是好的,出了京城,听到的见到的又变了一番。要是没出京城,就一直是井底之蛙,出了京城,就是只没水的青蛙,人活着好难啊!”
看到穿大红马甲跑来的盐宝,他就说:“还是盐宝日子过得好,没什么烦恼,我都想当一条狗了!”
在一边磨墨的扎拉丰阿立即说:“九爷,不至于不至于。”
九阿哥斜着眼看他:“爷和胖丫头说话,你不许插嘴!”
行行行!
海棠问:“你们什么时候能把事儿办完?还需要什么吗?人力物力只要你们需要,这边都有。”
十阿哥说:“暂时不用,我们大概三月能弄完,要是我们的事儿办完了咱们一起回京吧,正好赶在万寿节之前回去给汗阿玛贺寿。”
海棠点点头:“好,这样也行。”她更想晚几个月回去,没想到两个哥哥的动作挺快的,既然说了和哥哥们一起回去,这次不能食言了。就皱眉说:“这贺礼的事儿怎么办?我往年不在京里,都没给汗阿玛送过寿礼,这次特意赶回去不带像样的贺礼说不过去。”
十阿哥说:“要不等我们再从南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块和田玉摆件,让人家给你雕刻成麻姑献寿?”
海棠摇摇头:“再说吧,这时候雕刻只怕来不及了。我再想法子吧!”
康熙的万寿节现在还是合家欢的节日,顶多宗室诸王一起来热闹热闹,还没演变成全国庆贺的大事儿,所以儿女的礼物属于心意到了就行,海棠就是想弄个寓意好的。
吃过晚饭后扎拉丰阿和海棠带着盐宝散步,海棠就发愁:“我该送点什么啊?”
扎拉丰阿作为一个在御前混过的人,就跟她说:“往年几位爷送的东西奴才说出来给格格参考一下。比如说四爷自己抄的佛经,三爷送的文章……”
“等下,什么文章?”
“颂圣的啊!”
换句话说就是拍马屁的,海棠一来是不想,二来是不会!每当这个时候就都觉得自己白读了十几年的书!
“你怎么不说我大哥二哥啊?”
“哦,大阿哥家是大福晋给做的鞋,太子家是太子妃做的衣服。民间孝敬老人也是这些,要么送衣服要么送吃的,就三爷四爷弄的花活别致了些。”
“那,那我五哥六哥家呢?”
“哦,五爷六爷七爷八爷家里孝敬的都是些小物件,什么靠枕啊,笔墨啊,朝珠啊,都是皇上能用上的。所以奴才说三爷和四爷的花活很别致,毕竟皇上既不念经,又不稀罕三爷的颂圣文章,这两位爷送的最没用。”
“那,九哥他们呢,九哥十哥和弟弟们你还没说呢?”
“这些都没成家,跟着吃席就行,一直没送过,所以这次九爷和十爷憋着劲儿送寿礼呢,看来想一鸣惊人。”
“那我也没成家,我也不送了!”
扎拉丰阿看着海棠,海棠立即气盛的说:“看什么看,咱们是有婚约的,又没成亲!你傻啊,能省一点是一点,过日子要节省!不说这个了,我是不是可以不送了?”
扎拉丰阿被她的那句“能省一点是一点,过日子要节省!”笑得肚子疼。别的能省,你亲爹的寿礼也要省吗?
他笑着说:“让奴才想想往年太后替您送的是什么?嗯,也替您送衣服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