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丰阿就是没事儿才折腾孙女,他把孙女抱起来面对着海棠,嘴里说:“咱们安康给祖母请安。”
小宝宝露出无齿的笑容来,小孩子乖巧的时候都是小萌物,海棠笑着伸手接过来抱着。小宝宝的大眼睛看着她,两只小拳头握着放在下巴处,显得非常可爱。
海棠吸了一口小宝宝身上的奶味,就说:“安康可真乖啊!”
扎拉丰阿说:“就是这会儿乖,不乖的时候您可没看见。”
海棠斜着眼看他:“用的着你说,咱们也是养过孩子的,我能不知道孩子是什么样的。”
扎拉丰阿笑起来,搂着海棠,两人一起看小宝宝。这时候弘阳进来请父母去吃饭,看到父母亲昵地逗女儿,他心头顿时暖洋洋的。
他进去说:“额娘,让外面摆饭吧?”
海棠点头。
安康的大眼睛则是看向了一边的弘阳,伸出手啊啊啊让抱抱。弘阳说:“让祖母抱一抱啊!安康乖,让祖母和玛法抱抱你。”
小宝宝眼睛一闭,嘴巴瘪着哇一声哭了出来。海棠顿时觉得怀里的孙女是烫手山芋,对弘阳说:“赶紧来抱着。”忙不迭地把孙女递出去了。
天伦之乐就这一会,接下来就是鸡飞狗跳,最终靠乳母把孩子哄好,海棠吃饭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孙女大嗓门的哭嚎声。
她中午没吃饱,这时候一边吃饭一边和扎拉丰阿说:“明天我一天不在家,要去陪陪皇额娘,皇上必然还有很多话问我,你自己找饭吃吧。”
弘阳笑起来:“阿玛不缺吃饭的地方,这都腊月了,京城里成亲的人家多着呢,他是连着吃席,一天最少吃两家。”
海棠听了用眼神瞄了一下扎拉丰阿的肚子,就怕他和五哥一样吃出个将军肚来。
扎拉丰阿就知道海棠好肩宽腰细这一口,笑着说:“宴席上油水大,都是略夹一筷子有个意思就行了,吃多了不好,五爷就是吃得油水足,太医说他再这么下去不妙了。”
海棠叹气,就五哥这身材这饭量,三高妥妥的!人到中年,海棠才知道能克制自己是一种多么宝贵的品质,就面对吃而言,能让自己时时处于略微饥饿中是很难的一件事。
晚上吃过饭,海棠和扎拉丰阿到园子里散步,两只狮子狗跑前跑后,海棠就好奇地问:“你养的狗没生小崽子?”
扎拉丰阿说:“哦,在猫狗房的时候都阉了。”
行吧,这也挺好的。
第二天海棠去圆明园,在雍正的书房见到了鄂尔泰,起初海棠没留意,因为鄂尔泰是老六阿哥的大舅子,两家关系不错,以为鄂尔泰是有事面君。
等鄂尔泰离开后,雍正就问:“你觉得鄂尔泰其人如何?”
海棠诧异地问:“四哥问这个干吗?四哥想提拔他?”
鄂尔泰是老六阿哥的人,自然也被雍正看成自己人,因此想提拔他也说得过去。
雍正说:“哥哥想着你平时忙,改土归流
的事情就让鄂尔泰听命于你给你打下手,很多事儿交给他来收尾。
关于改土归流朕想了很久,对地方土司的办法只有两种,就是剿和抚两种。逆我者剿,顺我者抚。你带着大军以雷霆之怒剿灭了对方,留下的流官们怎么治理当地?当地百姓杂居,各种族人都有,他们有的本就有世仇,还有些一贯不听朝廷号令。想要让当地安分下来这不是一两个月能办好的,必然是要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才行,要有个忠心可靠的人在当地朕才放心,你的一番辛苦也不会白费。”
海棠笑着说:“四哥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事儿就这么办吧。”
雍正点头:“回头让鄂尔泰去给你请安,你们也说说南边的事儿。”
海棠答应下来后就开始给雍正就若子一些细节答疑,弘历侍奉在一边听着海棠给皇父和叔叔们讲解,一方面惊叹于姑妈聪明绝顶,一方面也在反思自己上次怎么就没成功。思来想去,就觉得是几位铁帽子王太脓包了。
海棠和三个哥哥说了一上午的话,雍正就带着他们换个地方吃午饭,吃饭的时候他就跟弟弟妹妹们说起了营建皇陵的事儿来。
皇陵的地址就选在易州太平屿,雍正还把皇陵东北六十里的一处地方赐予十三阿哥,让他父子祖孙葬在这里。同样把西北一处一直赏赐给了老六阿哥,让他与后人葬在此地。
海棠以及她身后的世系亲王都葬在康熙景陵附近,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属于她人还活得好好的,陵墓早就修好了。海棠羡慕地看着六哥和十三弟,她也想去易州,她不想被水泡啊!
此时海棠埋怨康熙的父爱太沉重了,为什么那么早把自己的陵寝修好。
接下来她用充满羡慕嫉妒的心情听着这三个人商量修皇陵要花费的银子数目和征调的民夫人数。老六阿哥还提议墓穴用水泥浇筑,把玻璃这些稀奇玩意给安排上。
说到玻璃,雍正问海棠:“朕赏你的那套玻璃茶具你看到了吗?朕觉得好看,很雅致。听说十一孝敬你了一套金红色的?他也送来给朕了,朕看了一眼就觉得俗不可耐,还是透明无饰地看着大方。”
在玻璃里加一点金屑能烧出金红色的玻璃。自从开始做玻璃杯后,造办处已经做出了很多能量产的彩色玻璃,因为十一本人喜欢明艳色彩,导致造办处出品的精致器皿很多都是颜色很有冲击力,雍正属于清雅那一挂的,和十一审美不同,雍正没少批评十一。
海棠去述职的时候,家里收到了大量赏赐,很多都是好东西,雍正说的那套杯子就在其中。
海棠擦了擦嘴角点头说:“看了,现在用上了,冬天用这种杯子捧一杯暖茶很惬意。”
雍正笑着点头:“正是,朕也爱在冬天捧着一杯茶暖手。”
营建皇陵这事儿就这么说过了,营建皇陵不仅仅是要营建地下的建筑,也要同时营建地面上的建筑。因此工部接到旨意开始根据以前的测量绘制图纸,而且工部衙门内外都把这事儿当成了大事来办,这就是明年的工作重点。
然而在民间又对康熙末年的事儿议论了起来。还是以前的风言风语,内容还是雍正要不是对不起老父亲,为什么不愿意葬在皇父身边?这分明是他无颜见九泉下的皇父才如此逃避。
除了这个谣言,市面上还有一种说法,说他狂妄自大,看不上父祖,妄自尊大。
这些词儿都是背着人说的,但是雍正的耳目遍布京城内外和西郊各处,他自然生气,就想找到源头,也就放任了这流言。然而查下去,流言的源头就是几年前对他那一波造谣的延续,这才过去了几年,当年的谣言又很劲爆,想忘都难。
当年参与进来的人,他的表弟阿尔松阿被执行了死刑,八阿哥也病死了,这会再骂他们也没用。雍正在书房对着另外一个参与者老三阿哥骂了一通,萌生出一个想要澄清当年之事的念头。
当他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后,海棠只觉得头皮都麻了。小心地问:“您打算怎么澄清?”
雍正说:“朕要把当年的事儿公之于众,把当年皇父去世前后写出来传之天下。”
他身后的弘历那模样分明就是听完想去死一死,可见也不赞成雍正的辟谣办法。海棠看看老六阿哥和十三阿哥:“这是你们给他出的主意还是他自己想的主意?”
老六阿哥无力地说:“自然是他自己的,这事儿我就说不行!哪有把自己家的事儿摊开给人看的。”
十三阿哥也在苦笑。
雍正则是响当当地说:“朕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海棠:“可是……”
雍正:“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海棠痛苦地捂住脸,使劲揉了揉脸,就说:“这法子不行,您不能因为外面有流言蜚语就把自家的事儿讲给人家听。就好比有人诬陷您去赴宴的时候偷了主人家的值钱物件,您不能当场把自己脱光了证明清白啊!清白是有了,但是面子就没了!咱们家必要这面子,这面子不是您一个人的,是汗阿玛的,是将来子孙的,天家的威严不是小民的邻里纠纷啊,这脸不是说扔就扔的!”
老六阿哥说:“就是这个道理!”
弘历跨出一步来,赶在雍正前面说:“姑妈,皇阿玛是烦恼有人说这些谣言,再这么放任下去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只要让百姓忘了这事儿就好。”
海棠心想脑袋在人家肩膀上长着,我怎么才能让人家忘了?
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危机公关吗?
海棠别的不知道,但是知道掩盖一件事就要弄出一件更劲爆更值得人议论的新事儿出来。上一件事儿因为新事儿没人说就在大家的脑海里隐形了,除非下次再有事情闹出来刺激大家去想起来。估计下次被大家想起来就是雍正驾崩的时候了。
她低头想了想:“方法我倒是知道,就是具体该怎么办还没想好。”
大家都看着海棠,弘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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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就说:“这办法也简单,只要制造出一个更热闹的事儿来让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有新
的谈资就行。这谈资必须通俗,不能高高在上,不能让百姓不懂。这谈资还要让他们联想到他们身边,比如张三和李四能说起以前见过遇到的……”海棠看看雍正:“就比如四哥遇到的这类谣言就属于分家不均争家产的,这事儿普通百姓家也会发生,大家这么高兴的议论就是因为他们看过遇过品头论足过,因此只要新事儿够大家谈论就行了。”
几个人都在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
雍正问:“你这主意好使吗?”
六阿哥心说这主意挺好的,就是不好再烂也比你的主意强啊。就嘴上说:“先试试,只管试试呗。”
十三阿哥也说:“是啊,先试试。行不行的,试完了再说。”
弘历自告奋勇:“皇阿玛,这事儿您交给儿子,儿子给您办妥当了。”
雍正看着弘历,弘历心里一惊,就担心在皇父的心里落下乱传闲话的长舌妇印象,就说:“儿子就是吩咐一下,儿子正好有个主意。再说儿子也没人手可用啊,还需要您给儿子分些人手!”
雍正想不到这儿子怎么会的都是些偏门本事!感兴趣的也都是些旁门左道!
弘历在雍正跟前是万年老二,出身排第二,聪慧排第二,这是如今看着人品要从老二的位置上往下滑了。
雍正用一种很不想问又很好奇的口气问:“你这事儿想怎么办?”
弘历看看叔叔姑姑们,就说:“前几日隆科多不是上折子说将来要让玉柱承袭爵位吗?玉柱是李四儿的儿子,隆科多和他那爱妾李四儿的故事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而且……而且这事儿一旦闹出去了,佟家的人肯定推波助澜,到时候外面关于咱们家的谣言不攻自破。”佟家宠妾灭妻是实锤啊,这说出去也很有话题。
更重要的是这么做能断了弘时一条臂膀。这事儿一箭三雕,一为皇父解围二交好其他佟家族人三除掉隆科多。
他的这点心思瞒不住大家,海棠和老六阿哥十三阿哥对视一眼,都惊讶于这孩子的老谋深算,片刻之间就想起这么一个主意来,这脑瓜子转得真快。
雍正觉得如果弘晖但凡有一点瑕疵,这孩子就有机会上位了。他作为夺嫡冠军,一方面为儿子的谋算叫好,一方面又心里很别扭。
他叹口气,说了句:“报应啊报应!”他谋算兄弟揣测皇父的时候绝没想到会有今天。
弘历听他说什么“报应”立即跪下了,抱着雍正的腿胆战心惊地问:“可是儿子哪里做得不好?您可别这么说,您这说儿子真的是死了无立足之地。”
老六阿哥也说:“四哥,为了个奴才不值得骂孩子。再说隆科多自己也不检点,他但凡能管住自己能有今日之祸吗?您如果觉得对不起佟额娘,他们二房还有其他人呢,到时候不好收场了把爵位夺了给其他人。”
雍正并不是怜悯隆科多,他对隆科多也挺烦的,他此时嘴里的报应说的是自己。他心里虽然很爱弘晖,也想看看弘历能走到哪一步?
因此就说:“这事儿你去办吧。”
弘历没想到他又同意了,瞬间破涕为笑赶紧谢恩。
晚上雍正睡不着,在九洲清晏的寝宫里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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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反思今天的所作所为,比起自己被天下非议甚至是后世误解,他更担心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
就目前来看弘晖没什么缺点,他是个合格的继承人,自己也是遂心满意地打算传位给他。但是弘历又不安分,到处想争一争,打压他鼓励他都不对。
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就是放纵他和弘晖打擂台,这行为和当初皇父看着自己兄弟们撕咬有什么区别?
可是弘晖一辈子办事儿都顺风顺水,有长辈给他保驾护航,不在继位前吃苦头,难道要在继位后栽跟头吗?他做皇帝栽跟头就会带着天下和他一起吃亏啊!
他那颗帝王心想让弘历做弘晖的磨刀石,那颗父亲心又想要让弘历辅佐弘晖,将来也能成就一段佳话。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弘历野心勃勃,是不会这么甘心做配的。
雍正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又接着上朝,到了白天就显得很疲惫。
弘晖休假结束来他跟前听用,看他的模样就说:“若不然停了明日的朝会,您多睡一会儿?”
康熙是大朝会小朝会轮流交替,到了雍正当家做主后就直接大朝会拉满,每天大早上凌晨就起床,开完会天还没亮。百官跟着他比当初跟着康熙的时候日子难过多了。
弘晖心想阿玛这一年到头都不休息,每一天都是两头见月亮,家事国事大事小事都一把抓,事事都要操心,身体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就力劝他休息几日。
雍正摆摆手说:“无碍,过几日就要封印了,到时候有大把时间休息,朕就是昨日失眠,今日晚上睡一觉就能缓过来。”
弘晖再三劝说,他坚持不休息,弘晖也没办法。中午吃过饭,雍正很疲惫,被弘晖劝说去睡了个午觉这才好了一些,下午又坚持了一下午。
下午老六阿哥来说他已经把京畿营田的事儿办完了,明日来缴旨。雍正就领着他去乌雅氏跟前一起吃饭。
此时十四在老额娘跟前说话,乌雅氏一看这两个儿子来了高兴地问:“今儿是商量好了吗?要一起来看我,怎么不见你们妹妹?”
老六阿哥说:“妹妹在户部和那群钱串子扯话呢,今儿是儿子和四哥来您跟前陪着一起用膳。”
“哦,她还忙着啊。那行吧,咱们母子四个一起吃饭吧。”
十四直接说:“您老人家的口气怎么不情不愿的?我姐姐今天来不了明天来陪你不就行了吗?您何必这副作态。”
乌雅氏就作势要揍他,十四立即开始撒娇卖乖。
乌雅氏说:“你小时候撒娇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年轻的时候也能看,现在都有胡子了,眼看着做祖父了,还这个模样没得让我反胃的,快收起你那模样。”
十四还在叫着:“额娘不喜欢儿子了。”
乌雅氏觉得这儿子辣眼睛。
很快送上晚餐,十四和老六阿哥
对着肉食来者不拒,德妃因为礼佛吃的都是素食,雍正也是如此,然而今天对素食也没多少兴趣,显得满腹心事。
乌雅氏看看吃得欢快的老六阿哥,就问:“你四哥这是怎么了?”
雍正立即解释:“没什么,就是昨日休息得不好,今日想早点睡,此时没精神罢了。”
这可不是没精神的样子啊。
乌雅氏看着老六阿哥,老六阿哥捧着碗回忆了一下,最近朝堂里面没什么大事。临近过年,各处都喜气洋洋,也没人主动出来挑事,哪怕是有前几日的谣言让他心烦,但是昨天不是已经提出解决办法,他会已经同意弘历去执行了吗?难道今天又有别的事儿?
老六阿哥摇头表示不知道。
乌雅氏就给雍正盛粥:“多吃点儿,不能不吃东西。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临到跟前也能解决,你别想太多。”
雍正经过额娘的一番劝慰后心情好多了,在这里吃了一碗粥几筷子菜,又被额娘要求吃了一碗馄饨才被放走。
兄弟三个从乌雅氏这里出来,十四日子过得潇洒,也没什么烦心的,直接拱手说:“四哥,六哥,你们逛吧,弟弟先走了。”
十四走了之后,老六阿哥问:“四哥今日心事重重,为的是什么?”
雍正说:“当然是为了储君啊!”
老六阿哥的表情就很纠结,他不想掺和在里面,但是现场只有兄弟两人,自己不说这一关也是逃避不过去的。
他问:“您想让谁做就册封吧,何必这么纠结。还是说您想册封的人与群臣心目里的人不一样?”
雍正摇头:“不是,你想多了,储君这是朕心烦的其中一件事,还是小事,别的是比这个还严重,但是这件事解决不好,别的事情也没法解决。”
老六阿哥也没问什么事儿,只是说:“如果这些让您实在心烦,您不如就册立储君吧。”
雍正没说话。
老六阿哥说:“您还要琢磨一番吗?”
雍正点头:“这种事是大事,弄不好就要抱憾终身,也可能会动摇国本。所以这种事儿还是要慎重,朕再琢磨琢磨。”
他打算分别找妹妹和十三弟聊一聊,再好好考虑。幸好他现在还有时间可以从容地思考,事情没有坏到不可挽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