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乖！”
    杜父接过那盒火柴，摸摸她的头，满眼的不舍。
    杜长宇看见他爹这眼神儿，心里咯噔一下。
    杜父瞅着满屋小孩，烟在手里捻了捻，插到耳朵后面。
    杜大伯和杜小叔见状也把烟别到耳朵后面。
    “爹娘，我想好了，将来要给你们养老，所以……所以我收下。”
    “我和大姐一样。”
    两姐妹不是不知道，她爹这个决定其实是逼她们收下这份钱。
    尤其是杜红梅，她现在最需要钱来养孩子。
    拿了杜父分给她的钱，就解了燃眉之急。
    至于以后养老，不知还得多少年之后的事。
    到那时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穷二白。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继续说下去。
    这房子还是老大结婚的时候，新盖的，我和你娘你的老大，这房子当我们百年之后归老大，老四还有你们姊妹两个不分……”
    这话一出，杜通海那心彻底落肚子里了。
    张清则满眼阴郁。
    杜红棉两姐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老大是长子，爹娘跟着他也是正常。
    “我不同意。”
    “不行！”
    杜长宇和张清同时开口。
    杜父一抬手，眼皮都不抬一下。
    “老大媳妇儿，你不愿意养我们老两口？”
    “张清！”
    杜通海一声暴喝，吓得张清一哆嗦。
    但她想到娘家人就在外面给她撑腰，就挺直腰，说道，“爹娘，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就是不愿意！
    你们老两口一天到晚偏心老四，把咱家的全填给老四，现在老四出息，他给你们养老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爹娘，听她瞎胡咧咧，我给你们养老天经地义。
    张清，你要是不愿意给我爹娘娘养老，可以，明咱俩就去把离婚证给扯了。
    从此以后，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杜通海的底线，一是他爹娘妹妹和弟弟，二是杜明和杜丽。
    他不是不知道爹娘偏心老四，老四如果是个你爹娘宠他就作威作福的人，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牛做马。
    但老四从小都很敬重他这个当大哥的，对他有多有照顾。
    唯一毛病，只不过不爱干活而已。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老四从小聪明，学习好。
    握笔杆子的人，不会下地怎么了？
    他现在这份躺着就能挣钱的活，不就是老四给他找的吗？
    对这样的兄弟，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张清满眼不可置信。
    她颤抖的声音，“姓杜的，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我为你生儿育女，我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现在要和我离婚？”
    说完，就要扑上去挠杜通海。
    宝妮坐在他爸怀里，兴奋的瞪大眼睛。
    要打起来了吗？
    大伯和大伯娘这就开始真人pK了吗？
    他俩这么早就开始又开始不合了啊！
    大伯这人没得说。
    大伯娘……宝妮暗中翻了个白眼，撇撇嘴。
    简直就是红眼病的代表。
    幸好堂哥和堂姐随了大伯。
    “够了，老大媳妇儿，你还有脸说我偏心，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往娘家捞了多少好处？
    家里那些鸡蛋啊细面不停往你娘家拿。
    但凡我给孙子留点好东西，你都从他们手里抠出来送到娘家。
    我那可怜的孙子孙女啊！
    一口好吃的都到不了嘴里。
    就连我两个孙子孙女的学费你都敢拿！
    今儿就告诉你，只要你敢闹，我就敢让老大跟你离。
    我就不信还治不住你了。”
    杜母气急败坏的当初的事抖得一干二净。
    这事当初她怕影响老大他们夫妻关系，就捂着没和老大说。
    却没想到，张清这个女人现在竟然敢蹬鼻子上脸，做家里的主了。
    杜通海瞪大了眼，眼白上都是红血丝。
    他喘着粗气，“张清！真的把小明小红的学费给偷了？”
    张清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她唯唯诺诺的回应:“我娘那段日子太苦了，就借点钱救救急，之后会还的，都会还的……
    再说，那也是你丈母，你出点钱怎么了？”
    “会还？你往娘家拿多少钱？有一次还过吗？张清，小明，小红可是你亲生的，你就这么作贱他们……”
    杜通海涨红了脸，怒火直往头上涌。
    他媳妇往娘家拿东西，他不是不知道。
    只要不是太过分，向来睁只眼闭只眼。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连孩子的学费她都偷。
    “你还有啥事瞒着我？给我说清楚。”
    “没……没了，真没了……”
    张清目光躲闪，吞吞吐吐。
    杜母张了张嘴，倒是想把张晴干的那些好事全部说出来。
    老大媳妇儿可不光是偷了孙子们的学费。
    她连闺女孝敬给她的东西，都拿回娘家。
    可瞅瞅老大那脸色，她怕把这事说出来，老大一时昏了头，两个人真离婚了，那就是她的罪过。
    俩孩子还小，不能让他们没了妈。
    这边儿杜通海岂能看不出张清那心虚的表情。
    杜通海越想越气，一只手高高扬起，巴掌就要落到张清脸上。
    “老大……”
    “大哥。”
    “大哥，住手……”
    杜母还有杜长宇他们被杜通海的举动都吓了一跳。
    杜通海可从来没动过张清一根手指头。
    这次竟然想要打大嫂，可见被气狠了。
    张清瞳孔猛缩，瞅着那高高扬起的巴掌。满脸不可置信，这是她那个老实忠厚的丈夫？
    平时不管她如何吵闹，就像今天给他脸上挠了那么多血印子，让他丢脸，都没有动过手。
    现在他竟然要打他。
    她平时敢在杜通海头上作威作福，就是仗着从结婚第一天开始，不管多过分杜通海处处忍让。
    张清眼中闪过一丝惧怕。
    “行了，老大，老杜家从来没有打媳妇的规矩，离还是不离自己看着办，我和你娘不管，你的日子自己做主。”
    杜父发话了。
    “爹娘，我对不起你们，娶了这样一个媳妇，儿子不孝……”
    杜通海双目含泪，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他这么大人了，还让爹娘为自个儿操心。
    “老大，现在知道为啥娘一定要跟着你过，娘怕啊，怕你拼死拼活在外面干活，家底儿却被你媳妇全部搬回娘家！”
    瞅着老大这个模样，杜母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是自己头一个孩子，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
    杜父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自己这个长子，性格老实，唯一不好的就是娶了这样一个媳妇。
    没错，张清这个媳妇是老大自己求的。
    当初也不知道老大从哪儿见了张清一面，回家就让他娘上门提亲。
    娶这个儿媳妇，他家可是掏空家底儿才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