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停车……”
杜长宇握着方向盘，目光紧紧盯着头车，缓缓停下车子。
“方进，方进醒醒，前面出事了。”
方进躺在后面小床上睡得昏天黑地，鼾声震天。
杜长宇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把他叫醒。
“方进，方团长来了。”
方进正做着美梦，整成堆成堆的钞票围在他身边，就跟下雪花一样。
他心里美的不行。
突然，他哥出现了，手里还拎着一根木棍，边打他嘴里还骂着，“让你干投机倒把的事，明天给我去军队……”
他正着急找地方躲，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哥，你听我说……”
“哈哈，方进你这么想你哥啊，回去我一定找方团长好好唠唠。”
杜长宇忍俊不禁，笑出声。
“杜哥，不带这样吓我的。”
方进环顾四周，顿时清醒过来，摸了把脸。
冲着杜长宇翻了个白眼:“到我了吗？”
“不是，头车突然停了，前面还好像有人说话，你现在去看看吧，别又出什么事儿。”
杜长宇收起笑容，正色道。
“我下去看看。”
一听到前面有事儿，方进立马起身不耽搁拉开车门，就下去了。
杜长宇跟着也跳下车，这一路走来真不容易，马上就到目的地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求求你们，帮帮忙……”
“……只要带我们一段路，我们到城里就下车……”
杜长宇还没走到跟前，一个女人哀求声传了过来。
他走上前凑到方进身边，低声问:“咋回事儿？”
视线扫过前面，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女人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嘴里呜呜哭着。
衣服虽然打满补丁，却很干净。
“孩子生病了，女人是在附近村里的，看见咱们车来了，想拦车去医院。”
方进眉头紧皱，神色有些凝重。
“求求你们，孩子高烧，求求你们带我去医院……”
女人抬起头，满脸污垢，泪水将污垢冲出两道痕迹。
看不出来多大岁数，只能看得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全是痛苦和哀求。
她怀中孩子，只能隐约可见一缕黑色的头发。
其他的看不太清，全裹在襁褓里。
“这位妹子，先让我看一下孩子怎么样，咱别急。”
杜长宇最见不得女人带着生病的孩子，只因为前世他和夏倩离婚时，宝妮才不到一岁。
他都不敢想象夏倩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要挣钱养她们。
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杜长宇柔声安慰着，轻轻伸出手拨开襁褓，露出只有三四个月大婴儿的脸。
他瞳孔猛缩，手指伸在婴儿鼻子。
一把扯着女人胳膊，扭头对方进说，“离城还有多远？赶紧去医院。”
说完扯着女人就走，他绷着嘴，神情恼怒。
方进还有老张老许并没有看到那孩子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他俩瞅着方进，等着方进发话。
方进虽然不知道杜长宇怎么突然这么热心，但他不会这个时候去反驳。
想想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也就随他了。
“许师傅，张师傅。咱们把车直接开医院门口，然后你们骑辆车找个地方先停一下休息。”
“行。”
老许点头应道。
杜长宇那女人上了车，将她按在后面小床上坐好，这才坐在驾驶位。
方进紧跟着坐在了副驾驶上。
他瞅瞅杜长宇，示意他给解释一下，到底看见啥了？这么紧急。
杜长宇瞅着后车镜，那里有人紧紧抱着孩子，嘴唇不停在孩子额头脸上亲吻着。
“坐稳了。”
杜长宇轻声向后面交代一声，并没有给方进解释什么情况。
原本就离城不远，也就10多里地。
开车就几分钟就到了，问过路人，两辆车眨眼间就开到了医院门口。
杜长宇也来不及给方进交代什么，扯着女人下了车，直奔急救室。
方进一脸茫然瞅着这俩人，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最后还是决定不跟下去，坐在车上看车。
“医生，医生，救命啊。这孩子快不行了，赶紧来看看。”
杜长宇一踏进医院门口，就大声叫着。
旁边那女人听到杜长宇的话，整个人浑身颤抖，死命抱着孩子，“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救我的孩子？”
他俩的声音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马上就有白大褂和护士冲了过来。
“孩子怎么了？”
一位女大夫还没到跟前就急切问着。
“孩子好像遭人虐待，呼吸微弱，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杜长宇快速说道。
“不知道？你怎么当爸的什么都不知道。”
女大夫伸出手想从女人怀里接过孩子，可这个女人却反而后退几步，疯狂摇着头。
不愿把孩子交给陌生人。
嘴里还嘟囔着:“这是我的孩子，谁也别想把他抢走。”
女大夫柔声安慰着:“宝宝生病了，我是医生，你不就是来找我给她看看的吗？”
扭过头瞪着杜长宇骂到:“还不赶紧安慰你老婆，孩子的情况如果真的很紧急，不能耽搁。”
“我不是，我不认识她，只是把她送到医院来。”
杜长宇苦笑道，但他也明白此时情况紧急。
“妹子，咱们我们到医院了，你看医生都来了，宝宝这会儿很不舒服，你把他交给我好吗？”
女人瞅着杜长宇，好像清醒过来。
颤颤巍巍把怀里的孩子递过去，然后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救救她。”
女大夫接过孩子，把襁褓剥开，然后倒抽一口冷气。
转身就往抢救室跑。
杜长宇能搀扶起瘫在地上的女人，拽着她跟在女医生后面。
“快，插氧气。”
医生把婴儿放在抢救台上，慢慢剥开襁褓。
一具浑身上下是伤痕的女婴，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小小的身体上，到处都是血印子。
青紫伤痕布满全身，不见一块好皮肤。
可能是猛一接触到冷空气，女婴人被禁闭的双眼，微微张开了一些。
发出一道微弱哭声，如同小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