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迎春回过神时,正看到小卿宝撅起小屁股,兴高采烈地捡着圆乎乎的银元宝。
好笑的是,她的一只小手手包裹不了一只银元宝,两只小手手捧着一只银元宝,又无法捡别的银元宝。
小奶包正陷入无限的苦恼当中。
苏迎春忙捡起托盘,来到她面前蹲下,“小弟,把银元宝放托盘上。”
小卿宝眼睛一亮,忙将胖墩墩放到托盘上。
可是刚一放完,奶团子眉头拧起。
她意识到一个非比寻常且极其严重的问题:她!竟然!想不到!要把捡到的银元宝放到托盘上,然后再继续捡!
她这辈子该不会是笨蛋吧?不是趴?!
这边苏暖冬也早早丢下手中喂鸡兔的草料,跟她们一起捡银元宝。
金毛猴也不甘落后,一双毛手也帮着捡起了一个胖墩墩。
没两下,六个银元宝重新回到托盘上。
苏迎春站起来的那一刻,眼尖地瞥见苏老婆子的身影。
她立马将红布拉起,完全覆盖银元宝。
然后,她转身,飞快地往屋内跑。
苏暖冬和小卿宝还没想明白,大姐为何抱着银两跑那么快时,那边苏老婆子便踏进院门。
“四丫!”
“阿奶?!”
苏暖冬的声音透着惊讶和疑惑。
言下之意: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阿奶?”
小卿宝歪着脑袋,认真看着来人,食指下意识的含在嘴里。
嗯,她得将人牢牢记在脑海里,划分为重点防备名单里面。
苏老婆子看着两个小不点,眼睛不由得多看了看小卿宝一眼。
奶团子养得玉雪可爱看,若是卖掉,准能得个好价钱。
不过也就是想想,根本无法实施。
她没好气问:“你家大人呢?”
她都瞅见了,大丫刚才跑得飞快。
她怀疑大丫在躲她,但她没有证据。
大丫的手里似乎捧着什么,可惜她看不大真切。
苏暖冬说道:“阿娘和二姐、三姐去田里还没回来,大姐在屋里。”
苏老婆子不再理会两个小不点,招呼不打一声,快步走向里屋。
苏迎春连忙把银元宝带进房内藏好,掀开门帘出来,正好与苏老婆子迎面对上。
“阿奶。”苏迎春不咸不淡叫道。
尽管苏老婆子对他们一家不好,可爹娘的教养,使她学会尊重每一个人。
苏老婆子也不应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跟过去一样寒酸。
苏迎春再次问:“阿奶今儿来有何事?”
苏老婆子总算收回目光,着实没什么好看。
她只撩起眼皮,上下打量苏迎春。
还别说,一年时间里,苏迎春整个人抽条不少,少女特征显着,娇俏可人。
尽然不喜老三一家子,可她不得不承认,老三和许娘子的样貌都好看,生出来的闺女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特别是最小的卿宝,当初早产,她原以为养不大。
刚才匆匆一瞥,那孩子粉雕玉琢,跟个瓷娃娃似的,是个招人疼的奶团子。
她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娃娃。
可惜是个男娃,不然日后定能要个高价彩礼,保不准还能嫁个高门大户的人家,连带着一家子鸡犬升天。
这么一想,更加坚定不能让大丫招婿。
大丫出嫁,收到的彩礼定然不少,身为她的亲阿奶,怎么着也能分一杯羹。
想到自己今儿来的目的,她的神色缓了缓,笑道:“大丫啊,你们一家好久没去老宅那边。你们阿爷、大伯二伯他们都好想你们。阿奶来通知你们,明日中午,到老宅家吃饭,权当亲人间聚一聚。”
苏迎春愣了愣,着实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她是姐妹当中在老苏家生活最久,受到老苏家的压迫最深,记忆中就没在老苏家吃过一顿饱饭,没尝过一块肉。
最美味的,是阿娘悄悄给她煮的水煮蛋。
“傻站着干嘛呢?待你阿娘回来,记得告诉她,阿奶先走了。”
苏老婆子瞥了苏迎春一眼,转身离开前的那一刻,嘴里低声念叨着:“不过将近一年不见,人怎么呆呆的,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上她……”
苏迎春听到了,黛眉微微蹙了一下,想不懂阿奶絮叨什么意思,便没有多想。
不过一贯对她们抠搜到极点的阿奶,居然请她们一家子过去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待苏老婆子一走出院子,苏迎春立马将门牢牢关上。
苏迎春回身,抱起最小只卿宝,领着苏暖冬,唧唧跟在后头,大家一起回房里悄悄摸银元宝。
不只是小卿宝和苏暖冬,便是连苏迎春长这么大,也是没见过银元宝。
由于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银多元宝,有些疑神疑鬼,生怕被什么人偷了去。于是在搬出银元宝前,苏迎春和苏暖冬把屋子里里外外的门和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银元宝掉落地上,担心漏了一块。她们把银元宝数了又数,确认数目没错,整整六十两!
然后,每个人一块碎布,轻轻擦拭着银元宝。
小卿宝在每一个银元宝身上摸了又摸,苏暖冬见状,也将每个银元宝摸摸。
沉稳惯了的苏迎春也高兴地摸了一把银元宝。
原来摸银元宝的心情,是如此的美妙!
机会难得,待阿娘回来,不知会将银元宝藏在哪个旮旯角落,到时候便摸不着了。
“大姐,银元宝圆圆的,好像村里人夸卿宝那样,玉雪可爱。”
苏暖冬爱不释手,想到家里有了巨资,也许每顿饭都有肉吃呢。
苏迎春见到银元宝,想的不是肉,而是暗松一口气。
家里的日子,总算不会再紧巴巴的了。
忽然,小卿宝皱皱小鼻子:“糊了。”
苏迎春怔了下,然后回味着她话中的意思,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苏暖冬猛然从银元宝中回过神来:“是烧焦味,大姐,是不是厨房里的东西煮糊了?”
苏迎春手中的两个银元宝砰的一下,掉落托盘里,她惊慌失措地从坑上下来,飞也似地从房间里跑出去。
她跑进厨房,揭开锅,一股更浓烈的烧焦味弥漫开来。
她炒的一锅野菜,底下的全糊了,黑得跟炭一样!
“完犊子!今晚吃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