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妇人道: “当真没良心啊!难怪不孝敬公婆一个铜板。换作是我,不但不给一个铜板,还得赏他们一人一口唾沫!晦气!”
那头许娘子没停止过怒吼:“……你们敢伤我的卿宝分毫,我跟你们拼命!死也要拉你们一个垫背!”
小卿宝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她的娘亲多好啊!温柔又伟大!她能得这么一位美好的母亲,真是三生有幸!
娘亲含辛茹苦的养育子女,她一定要好好孝敬娘亲,给娘亲一个美好的生活!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
“啪啪啪……”
小卿宝一个激灵,原来娘亲把摇晃苏老二,改为扇耳光。
但见一个个巴掌扇得苏老二脑袋都歪扭过去。
小卿宝:“……”
默默的合拢嘴巴。
温柔又伟大的母亲。
嗯,娘亲只对家人温柔又伟大,这话没毛病。
“肃静!肃静!”
堂内外群众一派喧哗,太史县令再次拍响惊堂木,还一连拍了两三下。
许娘子识时务,及时收手。收回手时,不忘搓搓手,许是打痛了。
小卿宝的视线,转而紧盯着太史县令握着惊堂木的大手,暗自道:太史伯伯的手都不痛的么?那个惊堂木就那么好敲?
小爪子痒痒,好想拿起来拍拍看,貌似很威风的样子。
太史县令见许娘子恢复理智,适时收手,只当没瞧见刚才那一幕。
他督促苏老二回归正题道:“苏家老二,你继续细细道来。”
苏老二被许娘子扇得脑袋眩晕,但县令大人一出声,他立刻想起那十板子。
于是,苏老二立马跟吐豆子一样,吧嗒吧嗒的,全都给秃噜出来。
“自从那日起,我们就盯着老三媳妇一家子的动静,看卿宝什么时候落单,好将人掳走。可是我们观察和跟踪了好些天,发现卿宝无论去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特别是有几天,时常跟他的二姐待在一块。他的二姐苏又夏力气大如牛,别说我了,哪怕十个汉子,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外面的太史瑶朝苏又夏竖起大拇指。
“嘿,小意思。”苏又夏难得谦虚。
苏老二继续说道:“就这么一直等到他们去县城,机会终于来了。那天正好有庙会,人山人海,人多自然杂乱,我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抱起卿宝,捂紧他的嘴巴就跑。我在路上一刻不敢停顿,一直跑到约定的交易地点,才松了一口气。后面的情形与杨奇胜所说的,相差无几。”
苏老二说到这里,开始为自己求情:“青天大老爷,我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们是要逼我把卿宝杀死的!而我只是把人卖掉,已经比杀死要好了。”
“事后,我没有跟家里人提起,他们还不知道卿宝并没有死。求大人念在我没有出手狠辣,将人杀死的份上,减轻我的刑罚。”
苏老二边说边磕头。
他以为这个理由,足以博得太史县令的同情。
不料,太史县令全然不吃他那一套。
他冷哼一声:“你若当真有良心,就不该将人掳走,卖给拍花子。你现在不过是为自己的良心找借口,自我安慰罢了。平白还得了一笔,家里人不知道的银子。哼,在本官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妄图戏弄本官,罪加一等!”
“大人饶命啊,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老二悔恨不已,恨不得将刚才那些话通通收回去。早知道,就不替自己求情了。
太史县令却不管他,命衙役:“传老苏一家人上堂!”
苏老二听到这话,又是一个哆嗦。
他刚刚才出卖全家人,县太爷就让他全家人上堂,这样,岂不是全家人都晓得他出卖了他们!
然而,那又能如何呢?做都做了,他只能接受现实。
后面的事情发展,已经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控制得住了。
很快,老苏一家人全被押送上堂。
本来此前衙役们将他们送来县衙时,态度便不好,但不至于动手。
得知他们一样犯了事,衙役们便不再客气,将他们的后膝盖,一个个的踹下去,还骂道:“给县老爷好好跪着!”
犹不知厉害的苏老爷子,还回头对踢他的衙役怒目而视。
他本想骂他们,他自己会跪,用不着他们如此催促。
可是面对衙役凶神恶煞的脸,比土匪还土匪,本就欺软怕硬的人压根不敢吱声。
“拜见大人……”
一个个拜见太史县令时,话都说的参差不齐。
他们抬头时,不忘把目光投向苏老二,想从苏老二这里得到暗示。
可苏老二哪里敢面对他们?只顾着埋头,脑袋几乎垂到胸口,眼睛不敢看过去哪怕一眼。
太史县令一拍惊堂木:“你们老苏家的人是否全都在此?”
才上堂的几人立即被吓得跪趴在地。
苏老爷子作为一家之长,战战兢兢的回道:“全都在这里了,大人。”
他动了动嘴巴,终究没有问出来。
就怕一问话,踩雷!
他这辈子就没有面对过这么大的官员!他之前只跟最大的村官——里正,说过几句客套话而已。
公堂之上的县太爷,定是容不得有丝毫不恭敬!
便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苏老爷子,也有些怕。
太史县令满意的“嗯”了一声。
就在苏老爷子误会县太爷还算和气的时候,太史县令突然一拍惊堂木:“苏家老二指控苏诚,说他是杀害小侄子苏卿的主谋,其余人皆是帮凶,或知情不报。尔等有何话要讲?”
后面老苏家的人浑身一个哆嗦,瞬间一致扭头,死死地盯住苏老二。
奈何无论他们把眼睛瞪得有多么的大,即使在苏老二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也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实。
相较于其余人大吃一惊,苏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在来县城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到最坏的可能。
没想到,事情终究发展到这一步。
不过他早就想好对策。
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怕得要死之际,苏诚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