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听到这番话，颇有些心动。
    可转念一想，尸鬼刚才就诈了自己一回。若他真知道萧昆仑的下落，直接去找即可。
    何必假借萧昆仑的身份。
    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想把萧昆仑逼出来。
    由此可见，他并不知道萧昆仑的下落。
    寒生没接茬，在尸鬼额头拍了镇尸的辰州符，将桃木剑抽出来，对罗双蝎说：
    “罗大叔，我不擅长审问。你们几位帮我好好问一问。”
    尸鬼看着罗双蝎上前，又急忙说：
    “小兄弟，贫道有一套利用尸气修行的秘术，叫做中阴吸尸大法。可以隔空吸收尸气。”
    “练成之后，延年益寿，可以横穿阴阳，神魂离体。”
    “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可以免费送给你。”
    寒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是说对着人头骨吸取尸气吗？”
    “我十六年之前，就能在尸气里翻滚了。”
    “再说了，我一个大活人，不需要借用尸气修行。”
    尸鬼绝望了：
    “不怕蝎子蛊毒！”
    “不怕尸毒！”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寒生又取出小刀，把尸鬼身上的镇魂钉全部取了出来，嘱咐说：
    “罗大叔，一会儿臭尸身上的厉鬼会跑出来。可别让它走脱了。”
    罗双蝎应道：
    “少爷，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一丝魂魄逃命。”
    寒生退到外围的石头上坐着。
    黎小虎看着染红的衣服，问：
    “伤口流血要不要紧？”
    寒生摆摆手：
    “不打紧，只是皮外伤。等下把手洗干净，再处理伤口。”
    罗双蝎并不急着询问，而是让百毒洞神、千手道人召集一些蜈蚣：
    “妖人占据山洞，用蜈蚣喂养蜈蚣蛊。现在也该让蜈蚣吃个饱饭。”
    百毒蜈蚣明显有些不情愿：
    “罗兄，蜈蚣轻易不吃烂肉，更何况是这种死了多年的妖人。”
    “你这是为难它们。”
    不过，他还是驱使一些活蜈蚣爬上尸鬼的身体。
    千手道人也赶了一些活蜈蚣。
    即便不咬人，也能膈应人。
    尸鬼大叫：
    “给我个痛快。”
    罗双蝎说：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你既成厉鬼，为何要回到腐烂的尸身上？”
    “天下之大，何以跑到苗疆十万大山来？”
    尸鬼自知生存无望，只求来个痛快，说道：
    “我听闻，苗人最后一位蛊王的内丹，能肉白骨、起死回生，恢复身体。”
    “所以，我就带着自己的身体来了。”
    寒生微微皱眉，麻三爷跟自己讲过，当年郭青山大叔就想用蛊王内丹救下妻儿。
    罗双蝎又问：
    “你身为道人，修行道法，蜈蚣蛊是哪里来的？”
    尸鬼说：
    “谁说道人不能养蛊！茅山有养灵术！”
    “我养只蜈蚣蛊又不是难事。”
    “养蛊的原理也不是很难！”
    这倒是实话，除湘西之外。很多地方都有养蛊的巫术。
    南疆一带，都有类似将毒虫封禁在器皿的巫术。
    仰小瓜正用手指剔牙，颇为嫌弃地说：
    “我是说，怎么有些不对劲。”
    “不是咱苗人的蛊术。”
    罗双蝎问：“你到底有没有萧昆仑的线索？”
    尸鬼说：
    “没有！我想逼他出来！”
    百毒洞神眼睛猛地睁开：
    “原来这妖人在哄骗少爷。”
    说话间，尸鬼身上的尸气消耗殆尽，身体尸臭味越来越浓。
    一袭黑袍状的厉鬼脱离身躯，面目狰狞。
    等在边上的千手道人和树老，同时将厉鬼抓住。
    厉鬼扯着嗓子大叫，尽显狰狞之姿：
    “道爷这次吞了九十九个亡魂。”
    “喝饱了尸气。”
    “吃饱喝足！”
    “不枉此行！”
    “茅山上有道爷的神位，即便魂飞魄散。神位能召道爷回归。”
    “道爷会回来。你们都活不好。都给我等着吧。”
    “记住道爷的名字。”
    “茅雨堂。”
    态度嚣张到了极点。
    罗双蝎等四位看向寒生。
    寒生内心迟疑片刻，茅山道士与萧昆仑有过节，兴许能帮自己对付萧昆仑。
    可转念一想，不能因私废公。
    此等厉鬼不诛灭。
    愧对十万大山无辜亡魂，愧对蚩尤老爷。
    寒生说：
    “那咱们就等他回归。”
    “现在最重要的是，送他一程。”
    百毒洞神应道：
    “就等少爷这句话了。”
    黎小虎不想再看三只眼的百毒洞神吞脑袋，拉着寒生说：
    “那边有条溪涧。咱们去洗洗。再不洗，我这鞋子就不能要了。”
    “你这把桃木剑也臭了，可别弄坏了。”
    寒生也不太想看这种场景，便答应黎小虎。
    黎小虎解释说：
    “老大，我不是胆小。”
    “就是再看下去，我明天、后天都甭想吃饭了。”
    到了溪边，寒生把蟒蛇皮手套和桃木剑反复清洗。
    黎小虎捏着鼻子，清洗鞋底。
    月光朗照，溪水中间倒映出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