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望春心情忐忑不安,不免有些情怯:
“大哥,梦境之中的内容太过恐怖。”
“我心中没底。我怕出现不好的结果。”
一旁的鬼小二已经表明了身份,有些着急,小声催促说道:
“公子爷。沈女士正在等着你解救,唯有您才能救她。”
“都这个时候了,您可不能后退。”
寒生看着郭望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说道:
“去吧!连这只小鬼都明白的道理。”
“你岂能糊涂。”
“正殿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鬼母殿由你去。”
“最后的救母,必须由你去完成。”
“你好好跟沈阿姨说话,外面有我!”
“真兜不住了,我就喊你出来。”
郭望春深吸一口气,思索片刻,用力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救出我妈妈。”
寒生极为赞赏地看着鬼小二,个头并不高,戴着黑头巾,一身苗服,说道:
“鬼小二,你很不错,日后肯定会有好报!”
鬼小二有些难为情,忙说:
“我只是听从内心的良知。”
“我不图什么好报!”
郭望春跟着鬼小二进入鬼母殿,迎面就感知到森严的阴气,周围遍布各种诅咒符文图案。
正是这些符文,不断催动周围的阴气,化成钢刀,刺中沈柔。
好在,寒生掌管主殿之后,勒令邪域之中主管生杀的鬼仙,毁掉了符文和阵法。
现在,鬼母殿之中,再也不会形成钢刀,刺在沈柔身上。
只剩下沈柔身上的各种折磨。
这一步,该由郭望春独自完成。
殿内布满狰狞恐怖的画像。
郭望春进来的一瞬间,内心涌出无限的悲伤,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妈妈的魂魄困在这里,受尽折磨。
度日如年,自己到现在才来。
越过重重黑气。
郭望春看到了沈柔。
一面墙壁上,沈柔身上钉着铁链,身上还有十七把阴气钢刀。
她因为昨晚感知到郭望春出事,想要逃出去,受到恐怖的惩罚,现在奄奄一息,魂魄似乎就要散去。
郭望春见过妈妈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内心深处涌出一股亲情,撒腿狂奔上去,到了沈柔跟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喊:
“妈,我来晚了。”
陷入昏迷之中的沈柔,听到了叫声,缓缓睁开眼睛,眼见一少年出现在自己眼前,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关心地说:
“可怜的孩子,你怎么会到这么个鬼地方来?”
“你妈妈要是知道了,该多心痛啊。”
“好孩子,快些回家去,别让妈妈担心。”
郭望春泪如雨下,喊道:
“妈妈,我是望春。十七年前,茶花峒赶尸客栈,出生的那个孩子。”
“我不孝……”
沈柔愣了片刻,起初觉得不相信,看着郭望春的脸厚,似乎与郭青山略有相似之处,脸上出现了笑容。
可是这笑容没有持续太久。
她便哭了起来,喊道:
“苦啊!苦啊!我的崽也到了邪域之中。”
“怎么会这么苦!”
很明显,她迷迷糊糊之间,认为郭望春已经死去,是以魂魄的状态来到她的面前。
自己的崽连成年都没有活到。
郭望春磕了十七个头,起身站起来,说道:
“妈!我是活人。你看微光之中,我还有影子。”
“我爸本来也要来的。可惜受了重伤,就在外面休息。我是春儿,我还活着。”
沈柔眨了眨眼睛,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鬼小二说:
“沈女士,恭喜你们母子团聚。”
沈柔一愣,大声喊道:
“望春,我的儿!”
“你想苦了妈妈。”
“原本是襁褓之中的娃,一下子这么大了。”
郭望春怕伤及沈柔,没有用桃木剑劈碎那些奇特的铁链。
他双手握住铁链,强忍着阴气伤及肌肤,用尽力气一拉,全身风水气机流动,将钉在沈柔身上的阴气铁链弄断。
他小心翼翼放下沈柔,又说:
“妈妈,我慢慢取下你身上的钢刀。”
沈柔慈爱地看着郭望春,笑着说:
“妈妈一点都不痛,见到你之后,就不觉得痛!”
“我一点也不苦。”
郭望春不敢伤到妈妈,每一下都非常小心。花了很长时间,才取出了沈柔身上的钢刀。
整整十七年,沈柔从未像此刻这般轻松。
母子重逢,乃是天大喜事。
郭望春恨不得把十七年来所有的委屈,都告诉妈妈:
“妈妈,我有很多话跟你说。”
“我有很多委屈想向你倾诉!”
“我这十七年来,都过得不开心。不,这三个月,我却很开心。”
“我不想回郭家,再也不想回去。我想独立在外面生活。”
“我吃了很多苦……”
沈柔做梦都想和儿子团聚,笑着说:
“我也不想回郭家。妈支持你,你可以不用回去了。”
“郭青山敢阻止你。”
“我变成厉鬼,都要缠着他。我倒要看看,他的风水宝剑,会不会劈死我。”
郭望春忍不住一笑,说道:
“妈妈真好!”
沈柔又问:
“怎么这三个月,却很开心呢?”
郭望春将这三个月的事情,娓娓道来。
鬼小二看着这一幕,悄然退了出去。
鬼母殿外,十方邪域的主殿之中。
各处倒塌的凶神雕像重新扶了起来。
原本属于黑煞的力量,全部聚在寒生周围。
寒生从帅滚滚身上下来,就坐在一把椅子上。
一旁的帅滚滚正用舌头舔着自己的手。
寒生看着地府阴兵,又扫了一眼鱼先生,笑着说:
“鱼先生,我义弟十次请灵通神,你都不出现。”
“这会儿,你怎么跑出来了?”
他直接忽视了魁梧的人身牛头的阴帅牛头,以及手持铜锤人身鱼头的鱼鳃。
鱼先生抬头与寒生对视,总感觉自己底气不够。
短短一天时间不见,眼前苗家少年竟然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
我,鱼先生,代表地府,地府就是我的底气,岂能被你一个小小苗家少年压制。
他旋即想起昨日寒生揍了他一顿,现在有必要找回场子。
他干咳一声,提高语调:
“我乃地府阴差,岂能听郭望春的差遣。”
“调遣地府三千阴兵,需要大量时间。来晚一点又怎么样,你倒摆起谱来!”
“你一个小小娃娃,如今见到两位地府阴帅亲至,还不从椅子上滚下来。”
“兴许能保全自己的小命!”
正舔着手掌的帅滚滚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