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云宸和白玉,也悄悄在这一日,向皇上辞行提前离了都城。
前头定然有人通报那这个贪官污吏,做好假账准备好被查,而他们,就是要杀一个措手不及。
白玉本就需要一个机会,以此立下功劳好正式接手兵权,才能堵住朝中那些碎嘴子。
这次当仁不让的是个好机会。
马车摇摇晃晃的抄近道从小路走了,此次一道去范阳的军队还仍旧在城中。
赈灾银两慕云宸早就换成了自己的人押送。
这一趟,既是个美差肥差,也是个险差。
若是出了任何差错,慕云宸在朝中的威信扫地便罢了,这太子之位恐怕也会有所动摇。
可若是成了,那自然是极好的,甚至无需皇上任何赏赐,只要它成了就可。
可不知是小路太过于窄,还是驾马的马夫技术不够老练。
这一路,木培韵几乎是晕了吐,吐了晕,好生不自在。
终于是到了驿站,木培韵便直接躺在床上,疲倦不堪的睡了过去。
慕云宸看了眼里满是心疼,他就知道,清宁这么娇软的一个人儿,如何受得了这舟车劳顿的苦。
慕云宸替她掖了掖被子,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关上门第一时间便是使唤碧七去附近的村民家中,买棉花。
可现在已然是冬季,哪里还会有棉花,对此,碧七又是一脸苦恼。
而等在另一个房间里的白玉,听着外面的话,也直摇头。
可等他想到在将军府乖乖等着自己回去的人时,心底一阵暖意。
瞬间理解了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却也甘愿为了太子妃,亲自操心这些小事的原因了。
慕云宸安排好后,才来这屋里寻白玉。
白玉已经斟茶候着了,见着慕云宸,便是开口打趣:“殿下为了太子妃亲力亲为,可谓是让在下好生借鉴一通。”
慕云宸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坐到对面。
“这一路上,你怎么看?”
谈起正事儿,白玉也严肃起来。
“从都城到这里,已经快进了范阳的地界,但是还没有见到一个灾民,瞧着,不像是经历过水患的。”
房间里,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重。
慕云宸蹙了蹙眉:“你也发现了。”
若真是水患泛滥成灾,那范阳城内定是流民不断,往外逃的定会有许多。
慕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域,就是都城,而他们走的,虽说不是都城与范阳之间唯一的路。
却也该会遇上些灾民。
而他们这一路,别说是灾民了,竟连个稍微落魄点的人都没见着。
瞧着这范阳周边,反倒是繁华得有些很了,都快赶上中都城了。
“可范阳知府上报的奏章,明明是说范阳已是灾民遍布,衙门的财库早就入不敷出,撑不住了。”
“朝廷也拨了许多银子下来……”
白玉说着,抬头观察着慕云宸的脸色。
只见慕云宸脸色铁青,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愤怒,又像是在专注思考什么。
良久。
慕云宸才缓缓开口道:“范阳知府闫明士是司徒青山的二女婿,也就是英国公夫人司徒文慧的亲妹夫。”
白玉自小便不在都城,边关虽苦,却没有这么多的权谋算计。
他自然是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听了慕云宸的话,虽然有些惊讶,更多的是觉得不可能。
范阳离都城这么远,他们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程,才到的范阳边界。
更何况,这范阳知府怎会未卜先知,知道英国公之女会嫁给和亲王,提前就和和亲王勾结呢。
“闫明士有一子,在你被父皇召回都城的前一年,春闱舞弊,被永久取消春闱资格。
而当时那场春闱的主理人,是孤。”
慕云宸这个解释,直接解了白玉的疑惑。
这也足够说明了,闫明士或许是因为这个,直接投了慕云羽。
皇上的几个儿子中,除了太子殿下,便只有当时的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和亲王能够有些可能继承大统。
许是因为慕云宸的这一手,直接害了闫明士的儿子终生不得入仕途,闫明士因此心生恨意……
“不过,这一切都是孤的猜测,具体还需进城看看。”
慕云宸语气转变的太快,让白玉一下噎住。
明明上一秒还在沉重的气氛中,下一秒慕云宸便轻快了些。
白玉不禁在心里叹气,来时父亲还让他多向这位太子表哥学习。
学习什么?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慕云宸聊完便站起身走了。
可偏偏留下一句话,差点气死白玉。
“孤要回去陪太子妃了,白将军孤家寡人一个,就替孤看好这驿站,有没有奸佞小人,让孤和太子妃好好睡个安生觉。”
瞧着慕云宸扬长而去的背影,白玉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倒不是因为慕云宸叫他守门,毕竟君臣有别,君令不可为。
他气的是,慕云宸说他是——孤家寡人。
白玉眉头都快皱到一块了,心里实在是想念自家夫人极了。
慕云宸回了自己的房间,床上睡着的人呼吸均匀,小脸藏在被子里捂得通红。
慕云宸觉得可爱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
清宁这几日,嗜睡了些,就连在马车上折腾来折腾去,吐够了也睡,晕够了也睡,偏偏吃食上一点不少,也不见清宁长胖。
难不成……是——中毒了?
想到这儿,慕云宸心里陡然一惊,联想到木培韵在府上时,就有些嗜睡,莫不是真的中毒了?
慕云宸顿时慌了起来,伸手拉了拉木培韵的被子,试图将人喊醒。
“清宁?清宁!醒醒,清宁?”
“该用膳了,清宁!”
“夫人?!”
“醒醒。”
可是床上的人毫无动静,仍旧睡得香甜,怎么叫都叫不醒。
在慕云宸眼里,这便是中毒后的症状,开始昏迷不醒了。
吓得他连忙起身,开门就唤了路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