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都城,他们赶了几天的路才差不多到范阳,若是送清宁回去,一来又是折腾一番。
二来,清宁现在的状况,他不在,交给谁都是不放心的。
若是留在范阳同他一起,慕云宸又有些担忧在此处,万一他稍有不慎,让坏人有机可乘,伤了清宁可怎么办。
但好就好在,范阳这儿,有自己在清宁身边,安心些,也可等清宁月份大些,再回都城。
届时胎像平稳,也比现在风险小些。
正想着,慕云宸就瞧见木培韵脸上的表情,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不过欣喜了两秒,立马就垮下来。
“怎么不高兴了?”
刚一问完,就见木培韵可怜兮兮的仰起头,委屈道:“还说陪着你一道来范阳,保证不给你惹祸,现在好像……要给你拖后腿,让你分心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慕云宸差点脑补了木培韵不要这个孩子的画面,正在脑子里思索如何劝木培韵留下这个孩子。
没想到不过是这点子担忧,顿时松了一口气。
“傻瓜,说什么呢,你永远都不会拖我的后腿,你是和我并肩前行的人啊。”
若不是慕云羽心思不用在正道上,他直接退位让贤,将这太子之位让给他。
然后带着清宁退居朝堂,后半生安稳度日已是幸福。
反正有碧明堂,也不愁吃穿。
可……罢了。
“那就劳烦云宸哥哥,费心照顾我们娘俩儿了。”
看着娇俏玲珑的人儿,慕云宸有些恍惚。
怀孕的人,心情起伏这么大的吗?
明明前一秒还在悲伤,后一秒便乐了起来。
“路黎说你这胎怀的辛苦,胎像不稳,把安胎药喝了。”
慕云宸说着,端起一旁的药碗,就要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木培韵喝。
看着面前黑糊糊的药,木培韵心里苦,可是比起这药,她更想好好保重身体。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她有多想和慕云宸生下他们爱情的结合。
还不等慕云宸反应,木培韵便直接端起碗,一饮而尽。
就连慕云宸都惊讶了,清宁向来是个吃药就要蜜饯儿的人,还要哄好半天。
今日这是,因为快做母亲了,所以为母则刚?
“你方才在看什么?”
睡得多了,木培韵这会儿倒是有了精神,开始无聊起来。
“慕国也曾发生过几次水患,我在看那些史书所记,有没有可取的法子。”
虽说这一路上没看到灾民,可慕云宸倒不觉得是真的没有。
饶是闫明士有天大的胆子,他背后的人有滔天的权利,也不敢欺君罔上,以此吞了所有的赈灾银两。
如果是这样,那闫明士有几条命,都不够赎罪的。
“哎!希望殿下能找到好法子,彻底治了水患,要不然天下最苦的还是百姓。”
早知道她当初重生时,就许两个愿望了。
一个是希望再来一次和慕云宸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个是希望国家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慕云宸也开始忧愁起来,最多明日一早,他们便要入城,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况。
夜深人静,木培韵躺在床上,脑袋靠在慕云宸的手肘处。
伸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现在回过神来,倒觉得——
喜大于惊。
木培韵就这样靠在慕云宸怀里,又睡了过去,瞧着身边的安稳,慕云宸眼里的柔情都快化开了。
可夜半时分,却仍旧不得睡。
门口晃过的黑影,让慕云宸不得不离了温柔乡,起身给木培韵掖了掖被子,出了门。
“怎么回事儿?”
白玉神色十分不好看。
“我们的赈灾队伍,在出城五十里左右,就遇上山匪截杀。”
慕云宸手里捏着的杯子“砰”的一声,碎了,可他的语气却很平淡。
“山匪?什么样的山匪敢截朝廷的银子,莫不是范阳这个山头的。”
“殿下明鉴,那伙人倒没有真的下死手,也没有抢银子,只是在拖延时间。”
白玉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招手。
李予会意,进来很快将碎片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杯子。
“拖延时间,难不成路堵了?”
慕云宸不过是随口一说,结果下一秒就见白玉点了点头。
“确实堵了,那伙假扮山匪的人撤退后,赈灾队伍刚朝前走了不到二里路,就遇上了山崖坍塌,路都给堵死了。”
“殿下,可要传令过去,让他们走小路或者水路?”
慕云宸眼眸眯了眯,静静凝视着门外。
“大路都堵了,小路和水路怕是也走不成了。”
果不其然。
苏子垣带着一众人原地扎营休息,等前去探路的士兵回来禀报。
小路——说是最近天气冷冽,农民砍伐树木以待取暖,恰好挡住了路。
若想过去大约得等上半把个月。
水路——冰雪天气,水路难行,码头的船只都已经不走了。
苏子垣凝了凝神,果然是有人刻意拖延时间,这是害怕他们到范阳到早了,来不及“准备”。
还好太子殿下和将军有先见之明,已经先行出发,这会儿恐怕快进范阳城了吧。
见苏子垣面容有些愁意,底下的士兵忍不住问道:“苏副将,路堵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这赈灾物资在此处,晚送到一日,范阳的灾民便要痛苦一日。”
苏子垣思索了一会儿,抬手止了士兵的议论声。
从军者,没有路也能走出一条路来,这是当年他刚进军营时,将军教他的第一个道理。
“不就是堵路嘛,诸位都是与我苏某人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边关我们什么样的事儿没遇到过,区区小人伎俩,能奈我何?”
“今夜便好生歇息一晚,本将亲自守夜,明日一早,咱们便直通范阳。”
“山崖坍塌之处,马车过不了的,都给我下马搬过去,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明白了!”
一众士兵纷纷附和,在军营里,有一句话叫做令行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