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冒昧问一句,蓝伊姑娘与欧阳先生认识?”
木培韵忍不住好奇,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欧阳悦微微点了点头道:“认识,舍弟大致是心悦蓝伊姑娘。”
“啊~!”木培韵瞬间瞪大了双眼,她方才不过是随意联想,竟然猜中了?
还真让她猜中了,文人才子与美娇娥?
瞧着方才蓝伊都来刺史府寻欧阳轩了,想来应该是两情相悦的。
如果不喜欢,何苦为了还本诗经,亲自跑一趟呢。
只是既然是互相喜欢,男未婚女未嫁的,为何不在一起呢?
难不成是碍于世俗眼光,亦或是……
木培韵的目光转移到欧阳悦脸上。
瞧着陈夫人是个温和的性子,对待蓝伊也没有半分势力。
应当不是家中长辈的缘故。
木培韵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观欧阳悦,关注的点与木培韵截然不同。
“太子妃,敢问这欧阳先生从何而来?”
轩弟年纪尚小,如何担得起太子妃这一声欧阳先生呢。
“陈夫人谦虚了,我同殿下这一路上,可听了不少欧阳先生的传闻。”
“有说欧阳先生年纪轻轻便满腹经纶的,也有说他冒头之势已然快超越司徒氏的。”
“空穴不来风,我不相信若欧阳先生没有真才实学,会被这范阳学子这般信仰。”
欧阳悦闻言,心里自然是喜悦,更多的却是惊讶。
真真是关上了门,就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只听说轩弟去了一趟都城参加春闱考试。
却并未考成就回了乡,整日待在那破旧小屋里,还以为轩弟堕落了。
竟不知何时出了一个欧阳先生的名气。
欧阳悦高兴之余,仍十分谦虚,态度恭敬。
“太子妃过誉了,不过是些虚名罢了,不值一提。”
木培韵诚然一笑,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我与殿下说的,这是我们一路上听来的,”
观音庙。
陈楚河奉命派人将得了瘟疫的人分开隔离起来,健康的人不再限制他们的自由活动。
起初,还有很多人以为又是闫明士的人,纷纷不服从,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动乱,人心惶惶。
好在那日慕云宸和白玉曾来过此处,遇上了那名直抒民声的大汉。
配合之下,慕云宸才将这动乱控制住,再加上路黎与闻人映山的药方确实有效。
慕云宸这趟赈灾之行,算是开了个好头。
只可惜赈灾银两以及物资还未送达,修建大坝的工程只能往后延上一日。
瘟疫一事交由路黎,有陈楚河从城中召集来的大夫,再加上药材,已经算是基本解决了。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这些灾民难民,在赈灾粮食到来之前,今日要如何填饱肚子。
瞧着之前闫明士将这些人赶到观音庙来,只是随意给了些吃食,哪里撑得了多久。
恐怕已经饿了多日。
墙边嗷嗷待哺的婴儿,疾病缠身的老妇人,灰头土脸的男丁。
这就是灾害带来的噩梦,再加上知府县衙断掉了后路,这些人早已对活着不抱希望。
赈灾物资还未到,眼下只能从官府的仓库里搬,可官府的余粮恐怕也不够这么多灾民的。
正当慕云宸愁着如何集结粮食发放给灾民时,观音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鄙人司徒青山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云宸挑了挑眉,看向来人,视线停留在司徒青山那挺直的腰杆上。
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
司徒青山,范阳作为天下文人骚客之都,而这位,便是文人之首,威望颇高。
许是就是因为这样,虽身无官职,即便是见了慕云宸,也只是自称鄙人。
寻常百姓,见了皇权贵族,一向自称草民。
慕云宸目光如炬,眉毛上挑,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未免有些太过狂傲了,这天下还不姓司徒,这范阳也不曾割据。
这一路上除了听到欧阳轩的夸赞,另外便是司徒一脉了。
可慕云宸瞧着,总觉得这被夸上了天的文人之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铜臭味。
远远比不上那位后起之秀。
“何事?”
慕云宸冷冷开口,却并未让司徒青山免礼。
司徒青山也有些没料到,却还是乖乖跪着,毕竟主子尊贵,眼前这位也尊贵。
“回殿下圣口,鄙人是来替殿下解忧的,鄙人的妻女已在司徒府门口搭建好了粥棚。
只待难民进城便可开始布施,今日的餐食定然可以解决。”
慕云宸也不知是故意试探还是故意刺激他,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司徒府乃是文人之家,孤还以为府中盛行节俭。”
“没想到……”慕云宸故意拖长音量,眼底的戾气虽一晃而过,却足以震慑。
“司徒府的存粮,竟比知府县衙以及刺史府两家加起来还要多。”
慕云宸其实就是故意问的。
司徒青山的女儿司徒文静乃是闫明士的夫君。
如今闫明士被他大张旗鼓的下了狱,而两年前的账册又不见了,那么消失的赈灾银两去哪儿了呢?
闫明士作为知府大人,就算不全是他贪污的,无论如何也必定得经过他手。
再加上司徒文静在城郊建别苑,那么贪污的赈灾银两,有没有可能就是用在了那儿。
而今闫明士又故意设计让自己落网,还间接提供了近两年的贪污证据。
这摆明了是有不能供出来,却也不想让其逍遥法外的人。
而这个人,或者这群人,可能就是司徒氏一族。
“殿下明查,我司徒府上清清白白,绝对没有搜刮民粮,那些粮食都是前些年攒下来的。”
司徒青山突然与方才的姿态截然相反,此刻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喊冤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觉得实在是冤枉好人了。
可慕云宸倒觉得,装的太过,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