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
雪停了。
“哇,好多雪呀!”
木培韵打开窗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提着裙摆就小跑出去。
“哎!”
慕云宸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却被木培韵忽略个干净。
抬眼看着她的背影时,眸色之间只剩下宠溺和无奈。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呢。
木培韵蹲下伸手从雪地里捧起一捧白雪,虽冻得手指发冷,却觉得新鲜得很。
今儿个是春节,木培韵穿着一身红衣,像极了这寒冷天地间的一株红梅。
站起身时,斗篷随风摇摆,红与洁白的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像是突然闯入这苍白世界的外来者,却又出奇的合适,一切都刚刚好。
银装素裹的雪地间,木培韵转过身朝慕云宸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亦如红梅绽放,绝美。
“殿下,你快过来,积雪啦!”
真好看,都城四季如春,鲜少有今年这样的天气。
木培韵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也没见过话本里,被雪染白的世界。
慕云宸穿着一袭白衣,褪去了往日在朝堂中的雍容华贵,此刻便如从云端走来的谪仙一般,干净纯洁,无一丝浊气。
木培韵迎着慕云宸朝自己走来,方才的欣喜顿时消失,脸上的表情愣住。
这样的他,像极了重生回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面庞白皙如玉,五官雕琢的是那样精致,敛眸轻笑,薄唇微抿,嘴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谁说慕云羽是这都城之中的翩翩公子?
依她看来,她的太子殿下,才是这世间最为温润如玉之人。
行走步态之间,尽显儒雅风流之姿,超凡脱俗,让人不敢靠近,生怕让他沾染了尘埃。
“是呀,积雪啦,清宁可要堆雪人?”
他记着自己年纪尚幼时,曾与皇姐前往北方待过一段日子。
那时候也遇到过这么一场大雪,皇姐可兴奋了,拉着他就要堆雪人。
想来,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些新鲜事儿。
结果喊了半天,木培韵才反应过来,方才居然被美色所诱惑,愣神了。
“唔……殿下,你刚刚说什么?”
小脑袋瓜仿佛写着大大的疑惑,木培韵歪着头继续盯着面前的美男子看。
慕云宸轻笑一声,看着他家正发愣的太子妃,颇觉着可爱极了。
不自觉的伸手轻轻弹了弹木培韵的脑门:“刚刚在想什么呢?为夫同你说话都没注意听。”
“唔~”
木培韵伸手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慕云宸敲过的脑袋,随即又踮起脚尖,双手捧住慕云宸的脸,认真的端详起来。
“殿下~还真是——生的貌美,若是个女子,恐怕就连娇花都要逊色几分了。”
这话……
慕云宸听着总觉得哪儿不对,不像是夸人的。
一时,慕云宸脸上的表情有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看着木培韵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伸手将木培韵的手拿下来,有些委屈的反驳道:“清宁是在说为夫娘吗?”
这话问的木培韵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清澈的眼神摇了摇头。
一脸真诚回答:“没有啊,我夸你呢。”
“咳……”
慕云宸……看着木培韵这单纯天真的模样,只能无奈苦笑。
“那清宁夸人还有点难听。”
“啊?”
“没事。”
说着,慕云宸趁木培韵还没反应过来,赶忙把人牵走。
“来,为夫给你堆雪人玩。”
木培韵见有好玩的,也不再多想,兴奋的跟着慕云宸来到院子中央。
“殿下,你还会堆雪人啊?”
慕云宸勾了勾唇,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清宁看看就知道了。”
(自行脑补,此处响起一首歌。)
木培韵盯着慕云宸看了许久,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像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殿下。”
“嗯?”
“你好像很喜欢自称为夫,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恐怕不合礼数哦~”
雪人堆好啦,慕云宸站起身拍了拍手,看着自己堆好的雪人,甚是满意。
随即看向木培韵,眼神里充满爱意:“我不是喜欢自称为夫,而是喜欢清宁唤我夫君。”
深情对望下,木培韵没忍住仰头轻啄了一下慕云宸。
顿时,慕云宸眼里的神色如同这白茫茫的雪融化了一般,温情脉脉。
“调皮!”
——
“都死透了吗?”
和亲王府后花园,两抹身影前后出现。
慕云羽负手而立,身后的羽壹拱手回答道:“属下去乱葬岗检查过,那些车夫都死了,有些尸体已经被野狼叼走。”
不得不庆幸,碧十七和路黎昨夜做的很周到,随意找了两具尸体,与那两位还没咽气的车夫换了衣衫。
是以,后来慕云羽的人返回去查的时候,才没发现端倪。
“很好。”慕云羽十分满意羽壹这次的差事,办的很好。
“那让你去解决了那些行杖之人,可解决了?”
“回殿下,都解决了。”
闻言,慕云羽突然嘴角上扬,笑容充满了轻蔑和讽刺,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如同夜间猫头鹰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今夜过后,便告诉那些车夫的妻儿‘真相’吧。”
“是!”羽壹说完朝慕云羽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慕云羽紧握的拳头松开,方才握住的那团雪,此刻已经融化完了。
有些东西,即便抓不住,也要让它毁在自己手里。
“王爷,天这么冷,怎么在这儿站着。”
宇文玉朝裹着披风,出门四下不见慕云羽,便到这后花园来寻人。
听见宇文玉朝的声音,慕云羽立马换了一副表情,转过身时已然是个温润尔雅的王爷。
“出来透透气,整日被碳火烤着,闷得人心慌。”
说着,慕云羽便走过去牵起宇文玉朝的手,一道往回走。
看起来,倒像是夫妻情深,相濡以沫,俨然一幅好风景。
只可惜,慕云羽心里怎么想的,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