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羽刻意犹豫了几秒,等慕云宸上前说话后,自己才跟着站了出来。
慕云宸自方才被皇上点到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有些担忧。
城池失守,代国连连进攻,除了从都城带军队过去,便——只有从周边调兵过去支援。
而距离西北部最近的,便只有莲城和阿道关。
驻扎莲城的军队,乃是为防九州城,且九州城虽表面上同大慕签订了盟约,可最近几年却与代国暧昧不清。
只是还算收敛,没有由头,慕国也不能主动对九州发动战争,便只能令驸马韩玖熙带兵驻扎在莲城,以防九州城趁莲城边防虚空,长驱直入。
因而,莲城的兵马,动不得。
如此便只有——阿道关。
阿道关邻骊歌部落,且骊歌部落近半年才再次同大慕签订了盟约,还有阿和尔……
有他在,想必骊歌暂且不会有别的心思。
所以,从阿道关调兵过去西北部支援,乃是最上乘之选,别无他法。
可是,驻守阿道关的将领,是木丞相的嫡子,清宁的长兄。
慕云宸心里有些担忧。
清宁,若是我举荐了你的兄长,你可会怪我?
此时的西北部,亦如龙潭虎穴,前有代国狼子野心,后有……
西北部的大将军沈千仁,当初不过是禁军中的一个不起眼人物,被慕云羽举荐,也却有些本事,被封为戍边大将军,驻守西北部。
那些年西北部也的确安宁了一段时日,只是这几年代国突然开始不安分起来。
那沈千仁,恐怕早已同慕云羽勾搭上了,这次西北部城池失守,恐怕少不了慕云羽的手笔。
只是,目前还不能确定,慕云羽与代国,到底有没有联系。
如果有……那慕云羽当真是蠢笨不如猪了。
为今之计,只有让木辞快些带兵支援西北部,方能有收复失地的可能。
如若不然,若沈千仁真的是慕云羽的人,等到从都城带兵前往,代国恐怕已经可以临近范阳了。
而一旦破了范阳城,代国便可长驱直入,直攻中都,届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慕云羽,你最好还有点良知,没有通敌叛国,否则,不但父皇不饶你,天下百姓也不会饶了你。
思索过后,慕云宸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回禀皇上,儿臣以为,应从西北部周边调兵支援,无论是时间,兵力,作战经验,都比从都城带兵去更为稳妥。”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文武百官的注意。
木槿也微微有些讶异的看向慕云宸,随即便觉得也在意料之中。
太子殿下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这本就是最佳选择,本该如此。
他木槿的儿子,有这魄力入虎穴,夺城池。
为人臣子,享国之俸禄,就应该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做窝囊废,为百姓做实事,这才是——忠臣,君子。
慕云羽低着头,勾了勾唇,他就是要让这话从慕云宸嘴里说出来。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慕云宸话音一落,稍过片刻,慕云羽也忙跟着上前附和道:“禀皇上,儿臣也觉得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皇上目光中欣慰之情流露在外,高兴之余又看向木槿。
木卿这一生只有一个儿子,如今要让他唯一的儿子去对战代国那一群心狠手辣,狼子野心的人。
实在是前途未卜。
想到这儿,皇上像是心中有难言之语,十分纠结的看向木槿。
木槿在朝为官已经快三十年了,能爬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早就是老狐狸了。
凭皇上这个眼神,他便知道皇上想听什么话。
子在外,做父母的如何能不担忧,可木辞,除了是他的孩子,也是皇上的臣子,大慕的将军。
“皇上,老臣也认为,太子殿下所言,确是最佳选择,老臣替犬子请命,求皇上让木辞从阿道关带兵前往西北部支援沈将军,夺回我大慕所失城池。”
言辞如雷霆万钧,如利剑出鞘,语气恳切,令人生畏,也足以震撼人心。
皇上心中甚感安慰,一拍大腿命人八百里加急,将圣旨送到阿道关。
“诸卿要是无本要奏,就退朝吧!”
“皇上,臣有本要奏。”
刑部尚书裴玄又站出来朝皇上行了一礼,方才太子殿下向皇上献策之时,底下有人来报。
中都城长安街发生一起悬案。
本来长安街府丞便可将此案记下审理,可没成想此案竟涉及太子府,且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引起了百姓群起激愤,不得已长安街府丞便将此案上报,因而这案子便到了刑部这里。
对于裴玄这样的正直忠臣来说,天底下便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
哪怕涉及太子府,他也不会因为惧怕而徇私,慕云羽大抵就是料准了这一点,知道裴玄一定会在大殿之上,将此案上奏到皇上面前。
天下百姓,文武百官,如此重压之下,即便皇上想护下太子,也不得不将太子以及——她,下狱。
只要太子下狱,再想做什么便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只可惜,慕云羽算计了所有,却独独没料到,木培韵会将此事全揽到自己身上。
——
“府尹大人,本宫说了,那日太子府的马车的确与和亲王府的马车撞了,可本宫并未让人杖杀那几名车夫。”
“你若想要查案,本宫自会跟你走,不过——本宫希望府尹大人能够公正,公平的审理此案。”
府尹不停的用自己的衣袖拭汗,面前这位,是太子妃,可外头百姓口口声声喊着要公道。
并且指证的人还是和亲王妃,哪边他也得罪不起。
府尹想破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儿不对,让他遇上这两尊大佛。
不得已,府尹只好让人进宫禀报自己的上级——刑部。
而太子妃,暂且只能派人看着,等待宫里的命令。
“太子妃,并非下官胡乱揣测,实在是指证您和太子殿下的人,是和亲王妃,下官实在是有些为难。”
府尹大人像是戴着痛苦面具,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愁人。
木培韵正端着茶杯,闻言顿时将茶杯狠狠地朝地上摔去,砸的稀巴烂。
“府尹大人,本宫也说了,那日本宫先行,殿下因府上有事,未曾同本宫一道进宫,这事再怎么攀扯,也攀扯不到太子殿下。”
府尹身体抖得不行,后背心都已经湿透,哆哆嗦嗦的解释道:“可……可和亲王妃说,她亲眼见着您同殿下一辆马车,一道进的宫。”
顿了顿,府尹又立马补充了句:“还有那日的宫门值守将领,下官也盘问过了,确实见太子府和和亲王府的马车相撞,且太子殿下当时就在场……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