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刚刚跑完极限越野的女兵们被再次拉练。
武装泅渡,简称过河。
那位谭教导员再次出现了。
李芜不禁皱眉,这位教导员真的了解过特战队吗?
“雷战,我是她们的教导员,我有权命令她们,她们也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谭晓林仰着头看向站在山坡上的雷战,语气很是坚定。
“必须吗?”雷战轻呵一笑,摘下用来装酷的墨镜。
“那你命令一下她们,看看她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女兵们,全体都有,武装泅渡现在开始,过到河的那边,不过的,等于自动放弃这次的选拔赛,等于自动退出。”
雷战下了命令后,从山坡上下来,来到谭晓林面前。
“谭教导员,试试吧,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谭晓林皱着眉头,不知道雷战为何这么笃定女兵们会听他的话。
“女兵们,我是火凤凰的教导员,现在是休息时间,现在原地解散,回宿舍,洗漱休息。”
正蹲在地上的女兵们顿了一下,小小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
“那我们现在听谁的?”
“当然是听雷战的。”
“可是教导员让我们休息啊,我好累啊。”
“休息就等于自动退出,我可不想退出。”
听着同伴们的讨论,李芜站起身来,一把将还蹲在地上的叶寸心和沈兰妮拉起来。
经过极限越野后,三人也算是结下了浅浅的友谊,李芜不介意拉她们一把。
“这里是雷电突击队,我们全都归雷战管,教导员的话是不作数的。”
一旁的何璐听到李芜的话,附和道。
“对,看来这位教导员之前不是特战部队的。”
一位目光坚定的短发女生率先向河边走去,见众人还停留在原地,回头说道。
“过河吧。”
“走吧。”
“可是,可是我来那个了,这也要过河吗?”一旁的欧阳倩弱弱开口。
李芜听到一顿,低声道,“来了也要下,不然说了只会挨骂。特战部队,除非人死了,不然都要执行命令。”
说罢,李芜走向河边,由于不知深浅,缓慢的前行着。
有一就有二,越来越多的女兵们开始武装泅渡。
“真的要下吗?”欧阳倩抓着田果的手很是犹豫。
“我也来了,大不了要死一起死!”
田果说完,拉着欧阳倩路向河水走去。
欧阳倩有些迟疑,“你这话的意思不是不过河吗?”
田果:“我说的是过河。”
“女兵们,大家可以休息了,不用再训练了。”谭晓林有些着急的对着众人喊道。
“教导员,你就别费口舌了,她们不会听你的话的。”雷战看着互帮互助正在过河的女兵们很是满意,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在这里,谁的话该听,谁的话不能听,谁的话是真正的为了她们好,她们心知肚明。”
谭晓林看着正在过河的女兵们很是不解,为什么不回去休息,大家已经累了一天了,不是吗?
为什么都是经期了还要坚持过河?
可看着执拗的想要过河的女兵们,谭晓林又放心不下,做不到扭头离开。
眼看一名女兵体力不支,差点栽倒在河里,幸好她身旁的女兵拉了她一把,此时,谭晓林再也站不住了。
“你们的任务太苛刻了,她们真的需要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教导员,我们都是签过生死状的,你忘了?你不会以为每年特战部队的那些死亡名单都是凭空出现的吧?训练,有伤亡很正常。”
雷战说着,目光始终看着过河的女兵们,心中虽然也担忧,可这就是她们必经的一步,接下来的每一天,她们遇到的,只会比这更艰苦。
正在艰难渡河的女兵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大多两三人互相搀扶着,一旁还有教官扰乱军心,一直说着让众女兵退出的话。
此时李芜一左一右拉着两名女兵,欧阳倩和田果紧紧的抓着李芜的手,借着她的力气向前走去。
欧阳倩边走边哭。
“我身子本来就弱,以后会不会不能生孩子啊?”
“不会。”李芜说着又提了一把,将摔倒的田果拉起来。
“生孩子和这没有关系,最多细菌感染。”
“啊?细菌感染?”欧阳倩闻言发出哀嚎。
“欧阳,没事,不是什么大事。”田果小心的走着,还不忘安抚自己的好姐妹。
“有我陪着你呢,再说了,你看国外的那些女人,人家不过月子,天天喝冰水,不是还好好的。”
这条河其实并不宽,女兵们经过四十多分钟的行走,终于完成了武装泅渡,刚让坐下休息,就听到阎王又举着大喇叭在喊。
“今天还有最后一个项目,五公里的武装越野,完成这个项目,你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此刻只觉得腿脚酸软的田果惊呼道。“不是吧,还来?”
李芜长舒了一口气,尽管自己平日里的训练也不轻松,可到底比不上特种部队,更何况,今天这些教官为了杀女兵们的威风,选的都是一些比较累的训练。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训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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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耳边是同寝女生的抱怨声,哭泣声,讨论声,大家都对现在的训练不堪重负,可没有一个人想要退出。
既然来了这里,就有了坐好万难的心理准备。
当然,也有例外。
月朗星稀,夜风吹拂,那高高的台阶上又多了几个头盔。
清铃声接连响起,将正在睡梦中的李芜唤醒,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宿舍中只有微弱的月光照映着,将将能够看清面前的路。
李芜小心翼翼的走下床,避免打扰到其他女兵,走出宿舍,抬头望天,根据月亮映在地上的影子来看,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半左右。
这一夜还挺安静!
李芜原本还以为这些人会往宿舍里丢个催泪弹什么的,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现在晚上,可出了宿舍却灯火通明,只不过是被宿舍门挡住了,这才显得宿舍内漆黑一片。
在宿舍包围着的正中央,有一个高台,四面台阶围绕着一盏铜铃,每当有人退出,就会晃动铜铃,‘叮’的一声响起,会正式宣告着主人的退出。
一直在自己的宿舍门口思考的谭晓林,经过这一夜的观察,脑内辩证,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雷战为什么会被他的队员信任,他们为什么会听他的话?那是因为他们同生共死。
自己身为教导员为什么不被女兵们信任,因为今天大家是第一次见面。
在身份上又有着天然的不同,教导员和女兵,这是一个上下级的问题,而不是同伴。
这一夜退出的女兵有五个,谭晓林看着她们放下头盔,看着她们晃动铜铃,看着她们痛哭流涕。
她们在不舍。
也许,自己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不然,自己永远也成不了女兵们特意托付后背的存在。
李芜的出现吸引了谭晓林的注意力,缓步向李芜走来,坐在她的身旁。
“醒这么早?”
“你不也是?”李芜轻轻一笑。
“教导员思考的怎么样了?”
谭晓林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李芜的问题,反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在你的简历上看到你曾经进行过卧底,可以给我描述一下吗?”
李芜闻言抬眸,看了谭晓林一眼,难道自己的身份信息公开了?不应该啊?
“这是保密的。”
见李芜误会,谭晓林连忙温声解释道。
“我不是问卧底过程,我想了解一下敌人。”
“他们啊……”
李芜瞬间皱眉,“他们简直就是畜牲,说他们是畜牲都是在侮辱畜牲。你能够想象到的所有恶事,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
谭晓林的眉头随着李芜的讲述越皱越紧,表情越发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