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马立堂的一定要四梁八柱齐全,两三个仙家可干不成。
四梁八柱原本是形容盖房子啥都得齐全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一个公司,什么部门都要有。
一般是胡家顶梁,黄家先锋,常蟒护堂,清风通阴阳。
大概意思就是狐狸脑袋清楚,适合做掌堂教主,就像是总经理,什么事儿都得知道,什么事儿也都能有个决断,还得调度各个部门,统领大局。
很多时候弟马有危险的时候都得掌堂教主做决断。
黄家人马众多,聪明且跑得快,适合打探消息和探路,有点儿像跑销售,调查市场和秘书的工作。会给自己弟马找活儿,还得看得清最近形势,若是有大危险,得早早就撤。
而常蟒大多骁勇善战,保护一堂平安十拿九稳,就像是公司的安保系统。如果弟马是个爱惹事儿的,那么它们就成了打手。
最后就是清风,多是恶鬼或家中去世的老一辈弟马,平时去阴司里打听个事儿,还是要靠它们。这一块就更像是公司里有人脉的亲戚,什么事儿都能帮着扫听扫听。
东北五大仙里的白家灰家属于外五行,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其他种类的仙家。
比如乌龟,兔子,狗熊,老虎,蚂蚱什么的。
基本上这种就是技术人员了,比如白家的医术,灰家的转运之术。
当然这一切不是绝对的,也有少数堂口是清风掌堂,还有黄家掌堂的。
当年爷爷说我是出马弟子以后,立刻找来了村里最厉害的大神二神帮我出马立堂。
说要让我父母知道我是个宝,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当时来了好些个人看热闹,大多是来看我到底是个啥的。
结果二神一开嗓我直接卡了堂子。
不论两位帮兵如何唱,如何请。
我脑袋盖着红布,愣是什么名字都报不出来。
这出马立堂就像是开公司注册,把所有的流程走完以后公司就算是成了,这才能名正言顺的给人办事儿。
不然一办事儿,就是非法经营,仙家大概率会被扣下。
左扣一个右扣一个,全部扣没了以后和仙家的缘分也就扣没了。
轻则变成普通人,重则直接变成傻子。
而这大神二神便是陪着跑注册的人,大神帮你把关引路,二神唱调子帮你请神上身。
出马立堂是个挺繁琐的仪式,其中有一个环节就是仙家上身报名,上堂单进堂营。
当时我就是卡在了这一块上。
二神唱了四五个小时,唱得茶水都喝了好几壶,我愣是一个名字都没报出来,就是感觉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好多仙家被都压在下面上不来…
它们想要挣脱着上来,却谁也没办法推翻那块大石头。
最后是我虚脱晕倒这事儿才完的。
后来爷爷又找人试了几次,大神二神上了年纪,每次来却都牟足了劲儿,似乎他们也感觉到我身体里的仙家十分厉害。
可试了那么多次下来,都没成功。
他们累得脚发颤,我也因为这事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爷爷为了我的身体健康,放弃了给立堂子的事儿。
当时可被村子里的人给笑话坏了…
说爷爷想让我这个丧门星出马,想疯了。
小孩子们朝我扔石头,大人们朝我吐吐沫,都嫌我晦气。
甚至还有个歌谣是专门给我编的。
“叁月是个丧门星,大家遇她要小心,她爷做梦想瞎了心。她啊!依旧是个扫把星!”
当时六岁的我都快成为重点打击对象了,连门都不敢出。
有一段时间人都愣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爷爷说我是被欺负得魂不附体,
爷爷是不爱搭理他们这群无知村民的,却怕我心里有阴影,时间长了会崩溃。
这才在收到了一封信以后,带着我离开了村子,来到这个墓园工作生活。
说实话,当时那些村民对我的影响不小,我常常夜里做噩梦,梦见被嘲笑被拳打脚踢。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要怎么争取。
被人欺负了的时候也不敢告诉爷爷…
小时候不懂,长大以后我也一直以为被石头压着的感觉是心理作用,毕竟谁被红布蒙着头都会喘不过气,旁边还有人不停的唱着神调儿。
心理压力真不小。
我甚至觉得身上带仙儿这事儿也是爷爷的执念作祟,不是真的。
如今看仙家这么说,没想到我真是卡堂子了?
此刻外面都是猛兽我也不敢起身,只得蹲着移动到水豚身边,小声问道:
“您…您怎么知道的?”
水豚听我这么说以后摇了摇自己翘着二郎腿的小脚儿,抽了一口烟,悠哉悠哉的说道:
“那是~爷爷我可是江湖人称玉面郎君百事通的豚胖子!胖爷!我什么不知道儿?!”
呦呵。
这口音听着有点儿…京腔呢?
东北不东bJ腔不京腔的味儿给我整愣了,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刚胖爷儿的话,它应该就是属于电视剧里经常晃悠在酒馆的包打听。
胖爷儿看我一脸迷茫,猛地吸了一口烟,眼见马上要燃到烟蒂时才酣畅的吐出一口烟,摇着头笑道:
“你还别说,你这丫头片子的身上是有大运的,看你跑儿时候没有扔下爷爷我,今儿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也无妨!”
我看着胖爷儿此刻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慢慢移动回了墙边,紧紧的靠着窗沿向外看,此刻外面围满了老虎和狮子,它们似乎在为了争地盘而对峙着。
我爷爷和值班大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再看看眼前翘着二郎腿的水豚…
这太魔幻了,我下意识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嘶…
疼。
看来不是梦。
我现在有点儿后悔,当初爷爷常和我唠叨弟马的知识,想让我在出马立堂之前能有点儿知识储备。
但是在村里被人嘲笑的次数太多以后,心里变得很排斥,根本没好好听他讲了些什么…
只是知道些大体上的知识,细节上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后来爷爷看我不爱听便不再说了,转而把自己的手艺教给了我,他的手艺我学得七七八八,按照爷爷的话来说,我做的扎纸,干别的不行,糊口是够用了。
胖爷儿看我自己扇了一耳光,也没理会我,指了指地上的烟盒:
“再来一根,这不够劲儿,还是得手卷儿的带劲。以后你可多准备点儿,出了马不得东西齐全啊?小凤凰啊,宝鼎啊,凤凰蛋啊都得备上!还有你们人吃的零食!多买点!”
外面的老虎和狮子不停的嘶吼着,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它们斗不斗我不关心,我就怕它们万一发现了我可怎么办。
这时候能救我命的只有这胖爷儿了,快速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态,连忙捡起地上的烟,又在抽屉里找了个打火机,给胖爷儿点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