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也是个意气风发的俊才，与白梓瞳的奶奶，啊！还有任响的父母，你们在戈纬市集也认识了，这事儿我知道。当时啊，我们十人并称‘阴门十鬼’，在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那时候，我们总爱一起行动，人多力量大，也图个热闹。”

    “那时候白梓瞳的奶奶像是个小辣椒似的，后来嫁人以后就没什么脾气了，也是好事儿，不然我当时都怕她火气大到爆肝，我记得那时候白梓瞳奶奶在剁鸡食，和人家吵架吵不过，直接拿着菜刀追着人家砍，最后把菜刀扔出去，直接砸在了那人后脚跟上，差点出人命。”

    “还有一对双胞胎，是很厉害的二皮匠，哥哥擅缝魂，弟弟擅缝身。听着挺厉害的，但是哥哥喜欢绣花，弟弟喜欢缝衣服。别人家的二皮匠都阴气森森，我们那两个二皮匠，天天在那里纳鞋底，缝衣服。逢年过节啊，我们从来不缺新衣服穿，有段时间我都觉得那个弟弟对我有意思。”

    “当时还有三个阴门道士，俗称鬼道士，也有叫茅山道士的。不过我知道，他们不过就是仗着曾经在茅山学过几年本事，谈不上真正的茅山道士。他们就擅长战斗，不过这三个人里，有两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烧烤，我们赶路的时候，他们总能弄到点儿野味儿，然后烤来我们吃。还有一个擅长讲笑话，一路上都是他活跃气氛。”

    “啊，还有一个捡金匠，平时验尸什么的都是他来做，除了工作以外，他最喜欢的就是捡蘑菇和喝酒。主要是他还不认识蘑菇，经常吃完以后上吐下泻，偶尔还会见小人。当时我们一帮人，忙着手里的活儿，还得照顾这么个王八蛋。”

    “然后就是任响那孩子的父母，当时他们本身就比我们年纪小一些，总在那里撒狗粮，烦都烦死了。吃个大饼子都得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最后啃出来个爱心，当时因为这个事儿我们还开过大会，批判他们两个呢，真肉麻啊。”

    爷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随即又黯淡下去…

    “可谁曾想，那次在象牙山的遭遇，让我们十人只剩下四个，再多一个都没有了，再后来就都散了，各自奔营生去了。任响夫妻两个生了任响，我和白梓瞳的奶奶回了各自的村子，后来又带着你来了这个墓园。”

    我听得入了迷，我从未听过爷爷说这些。

    什么用菜刀砍人家脚后跟，什么乱吃毒蘑菇，什么纳鞋底，什么吃大饼子啃心形，真是想想都意思。

    忍不住追问道：

    “爷爷，之前你们还发生过什么啊？”

    爷爷叹了口气，看我一脸八卦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

    “说正事儿，之前我和你讲过。那是一次收服女鬼和聻的任务。原本以为凭我们十人的力量，足以应对。却不料，那女鬼和聻异常凶猛，一番激战下来，十人中死了六个，只剩下我们四个苟延残喘。事到如今，我们仍不后悔，只是可惜了那些老伙计。而那聻，便是白黎的母亲。”

    爷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原本，按照常理，只有含怨百世的人死后才会变成聻。我曾以为，白黎的母亲定是那种命数，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闻言，不禁有些愕然…

    “爷爷，你是说，白黎的母亲命数被改了？”

    爷爷点点头，神色复杂的说道：

    “那女人的命数确实被改过。原本，她的命运确实坎坷，但也不是百世含冤。阴差阳错之下，她立了堂口，那堂口还是老香根。那里的仙家估计也是拼了命，才将她的命数转顺。”

    “最终还嫁了个大老板，过上了旁人羡慕的生活。然而，不知何故，她竟选择用自己和她的仙家献祭，自愿为聻。她的命数可以说是在一瞬间由大富大贵转变了，好似和谁的命运互换了似的。”

    “自愿为聻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更是第一次听说。她变成聻以后一直在世间游走，只为找到当年要害她的人。那份执着与怨恨，恐怕连阎王都要忌惮三分，当时白黎母亲最少屠了三四个村子，只是那个时候信息闭塞，即便是死了那么些人，一时间信息也传不出去。”

    我皱了皱眉，想起白黎曾提起过的事，不由得说道：

    “要封她堂口的，不就是她丈夫吗？白黎和我说过的。如果真要是找人报仇的话，直接找白黎的父亲就行了啊？杀那么多人干什么？”

    爷爷闻言，却再次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白黎父母的事儿或许只看到了表面，而背后的真相，恐怕更加错综复杂。当初我收到的信是我师兄的信，他当时告诉了我那个墓园是怎么回事儿，我便应邀去了，第一是为了能让你活得舒服点儿。第二也是想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墓园是早早就有的，最开始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墓园，白黎买了墓园接手以后我师兄便觉得不对劲，他身上的因果太多，不便呆在那里，而我收到信以后就带着你去了。白黎应该是二十岁的时候接管墓园的，现在也有十几年了。”

    我听得心头一紧，不禁对这段往事充满了更多的好奇与疑惑。

    爷爷继续说道：

    “白黎的母亲自愿为聻，必有她的苦衷与执念。当时抓到她的时候，我们也就只能提取出这些东西了，当时她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神志可言了。杀了那么多人应该也是因为没了神志的原因。”

    我把张文峰和那个变僵尸的大善人跟爷爷说了一下。

    爷爷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聻是绝对不能交给白黎的，鬼母要找聻，张文峰也是要找这个聻。你就可想而知这东西放出来以后得有多大的力量。若是把这个聻交出去，她也不认识白黎了，到时候事情更麻烦。”

    聊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问道：

    “爷爷。张文峰是不是精神不正常？我最开始没觉得他神经病，以后越接触越觉得他这个人不正常，没什么底线可言。王哥和王嫂…王哥和王嫂就是被他害死的，本来…本来我都已经把魂魄找了七七八八了。呜呜呜…”

    说到这里我哽咽了，之前这个事儿出来的时候我没哭，但是现在和爷爷告状，一下子委屈的感觉就上来了。

    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