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奎老先生，确实快死了。
他的呼吸像是鼓风机一样粗重。
听上去让秦泽很难受，生怕这位老先生下一秒就噶了。
而在他身上插着的手腕粗银色管子，其终端连接着铜铸的古朴仪器，看上去像是延续生命的装置，没有显示数据的仪表盘。
这可不是现代医疗，倒像是什么人体实验。
周围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正在古朴装置周围走动，不时调试着什么，或者将一些液体灌入其中。
秦泽看不懂这是什么，但是大受震撼。
更令他震撼的是钟奎老先生的等级。
【钟奎，LV.67，不灭战神】
按照他的理解，升级就是让自身高维化的过程，LV.67高维化程度应该很夸张了，甚至有可能形成高维生命结构，更别提钟奎老先生的职业是不灭战神，一看这职业名称就很猛的好吧。
所以新的问题就来了，这位不灭战神究竟经历了什么？
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钟奎老先生，这位就是我的新学生，名叫秦泽，不久前他完美通关了噩梦级主线副本·黄昏平原，触怒到了黑皇帝，所以受到了黑皇帝召见。”
“现在，他还剩下一天二十二小时。”
白帝轻轻走过去，恭敬地介绍着，并伸手示意秦泽走上来。
“啊，噩梦级主线副本·黄昏平原，我记得，那个副本挺难的。”
“神圣王族和波波人是吧？”钟奎老先生扭头望向秦泽，浑浊泛白的眼眸，透露着浓浓的老人味。
“是的，钟……呃老前辈！”
秦泽心中一惊，他没想到钟奎老先生连这个都知道，于是连忙拱手上前，礼貌恭敬地回应。
这位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前辈！
“呵呵呵，不要跟我见怪，叫我的名字就好，时间过去太久了，我怕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钟奎老先生笑呵呵地说，显得有几分亲切。
“好的，钟奎老先生。”
秦泽松了口气，无形压力稍微缓解几分。
“不错不错，能接受黑皇帝的召见，从古至今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证明你的存在真正威胁到了黑皇帝。”钟奎老先生笑着说，随即话锋一转。
“孩子，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
秦泽一愣，不明白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个答案关乎到之后的黑皇帝召见，以及你日后能走多远。”钟奎老先生的笑容收敛，语气严肃几分。
“呃……”秦泽回想以前经历的事情，在临海市的时候，李氏公司凭借超强的实力和副本资源的掌控，对底层职业者进行奴役，以及压制官方。
而他凭借技能升级系统，快速把战力拉爆，最终彻底粉碎李氏公司。
这里凭借的是什么？
“实力，钟奎老先生，这个世界实力为王！！”
“谁的拳头硬，就能把其他人打趴下，让他们臣服！”
秦泽笃定地说，他不相信这个问题还有第二个答案。
“嗯，你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同时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但凡遭受过不公的人，都会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是凭借这个答案你活不过黑皇帝的召见，倘若没有这次难关，你以后必然会走上我这条道路，最终身上插满管子，苟延残喘，不想死也不敢死。”
“你甚至还不如我的学生，小白！”
钟奎老先生的声音越发冷淡，他那苍老的身体缓缓往后靠，浑浊泛白的眼睛重新闭上。
“你出去吧，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
秦泽：“？”
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正确的答案，而且目前来看并没有第二个答案啊！
这应该就是唯一真理。
等等，真理？
“钟奎老先生！我这个学生潜力很强的，我曾经亲眼见过，甚至可以秒杀我，他以后必定成为龙国的佼佼者，您怎么忍心让他死在黑皇帝的召见中？”
白帝着急了，连忙上前叫道。
“潜力很强？”钟奎老先生重新睁开浑浊泛白的眼睛，他望着白帝说：“我曾经可是龙国第一战神，彻底粉碎黑皇帝的扩张计划，并让黑皇帝永远困于黑渊副本中，但是那又如何呢？”
“要论天才，中央区一抓一大把！！”
“可是，他不一样……”白帝着急地说着，但是话刚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证明秦泽的潜力比别人强。
但是两人之间的谈话，瞬间点醒了秦泽。
钟奎老先生曾经辉煌过，甚至一度傲视群雄，然后又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衰弱，直到如今要靠插满管子来维持生命。
他用自己的生命来证实，此路不通！
秦泽心思急转，瞬间悟了。
“钟奎老先生，请允许我把话说完，刚才实力为王只是说了一半，接下来还有另一半。”
秦泽淡淡的声音，立刻引起白帝惊愕的目光。
这小子，好像悟了！
“另一半，你说说……”钟奎老先生再次睁开眼睛，看向秦泽。
“实力为王，只在人类内部适用，我的实力强大就能压别人一头。但是，人类在整个宇宙依旧是渺小脆弱的存在，星球发生的小小变动，就有可能要了成百上千万的人命，就算是高阶职业者也无力对抗。”
“这是我们人类的局限性，永远也无法跨越，就像鱼离了水就会死。”
话音缓缓落下，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死寂。
钟奎老先生没有闭眼，而是死死盯着秦泽。
一旁的白帝紧张到极致，胸口的紧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良久，钟奎老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流露出笑容。
“你能出现在龙国，是龙国之幸。”
“你的理解很完美，我以前只知道怎么成为人族最强者，但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们人类对于整个世界只是沧海一粟。如果从宇宙级的时间跨度来看，人类也只是一瞬。”
“我相信你不会走上我的老路。”
钟奎老先生拍了拍手，后方古朴的铜铸大门缓缓打开。
他看向秦泽，笑着说：
“进去吧，里面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