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军在这一战后,名望愈高不说,得了这一波军需和补给,更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做完战后的种种布置,宁昭回便打算进一步扩大势力范围。
他选定的地点是金鹤关。
若要攻打安州,金鹤关是必经之路,此关易守难攻,极为险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如果能拿下金鹤关,便是大衡再想派人来清剿,也绝非易事。
宁家军刚驻扎在金鹤关外,宁昭回便在营帐中看到了一张字条。
“谨防夜袭,可将计就计。”
依旧言简意赅,字迹亦潇洒清隽,像极了那人的风格。
宁昭回立马猜到了这张字条的来由。
何况能在军营中这般神出鬼没的,除却那位先生,他也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他竟然也跟来了吗?
宁昭回的心情霎时明媚了起来。
他原本还在想,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在与对方有交集呢。
金鹤关守将路朗经验丰富,武艺高强,加之地形的优势,着实是块硬骨头。
不知若是他攻下了金鹤关,先生会不会愿意现身。
宁昭回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将那张字条仔细叠好,揣入怀中,快步走出营帐。
“主公看着心情极佳的模样,可是有什么喜事?”谢明河看着他笑吟吟的模样,调侃了一句。
“这么明显吗?”宁昭回反问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消退的趋势,“先不说这个了,排兵布阵,今日金鹤关或许会派兵夜袭我军营寨,我们不妨来一手将计就计。”
“又是那位高人的主意?”谢明河立马猜到了他这般欢喜的缘由。
宁昭回点头:“应当是他。”
“应当?”谢明河一挑眉,“又没见到人吗?”
“只有张字条。”宁昭回将怀中的字条拿出来递给他。
谢明河看完上面的内容,笑了下:“好,那我去和纪览说一声,让他做好准备。”
“好。”宁昭回再度将字条收好,“劳烦你。”
谢明河看着他对一张字条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
云子猗送完那张字条后,便开始养精蓄锐,等待今晚这一战。
趁敌军还没站稳脚跟夜袭营寨,对于路朗这样经验丰富的守将而言应当是轻车熟路,但他总觉得对方的打算不止于此。
只是云子猗虽算得了天时地利,可对金鹤关守将和宁家军中的具体人员都还不了解,很难面面俱到,毫无遗漏。
因而虽然给了提醒,云子猗还是不太放心,准备时时盯着此事以防万一。
入夜后,云子猗便到了军营附近,但他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若是太早出现,只怕都坚持不到这一次交火结束,便选了个能将全局一览无遗的地方,静观其变。
也不出他所料。
金鹤关守军刚刚来袭时,云子猗便发觉,他们的目标似乎不是主帅的营帐。
但显然,宁昭回的布防和伏兵大多都在主帅营帐和军备后勤处,其他几处虽也有防范,可重视程度定然是远远不及这两个地方的。
不消片刻,云子猗便猜出了他们的真实目标。
那个人……如果他没有记错,似乎是宁家军中某位将军。
宁家军初建不久,宁昭回身边可用的人也不多,若是再折损一位先锋大将,想攻下金鹤关便越发艰难。
但这样的状况下,通常都会以为对方想要擒贼先擒王,将关注点都放在宁昭回身上。
果真老谋深算。
云子猗轻轻摇了摇头,下一刻,身影便消失不见。
军营中,宁昭回也很快发觉了不对劲,金鹤关中守军人数虽不多,却也不至于夜袭也才派出这么点人,且一击不中,便迅速撤退。
“不好!”宁昭回轻呼一声,对身边人嘱咐道,“千万注意,切莫掉以轻心!”
可惜那个最需要小心的人,此刻并不在他身边。
纪览此刻正领兵守在粮草旁,可军营那边的厮杀声起时,此处却还毫无动静。
他们的目标似乎不是粮草。
纪览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虽然是早有准备,但他到底带走了不少的兵力,如若这次路朗派来的人多的话,也不知宁昭回那边能不能招架得住。
只是还没等他担忧多久,一瞬间,喊杀声四起。
三十六计,他们用得,旁人自然也用得。
声东击西,佯攻营寨,奇袭粮草。
又或者说,奇袭看守粮草的纪览。
而佯攻营寨,更多也是想确认纪览到底在何处。
来劫粮草的兵马并不算多,却十分英勇,显然是金鹤关中的精锐。
纪览起初大多将注意力放在粮草上,终于发觉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后,却是为时已晚。
纵是在旁人口中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纪将军,在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围攻下,也渐渐无力招架。
忽地一道破空声传来,纪览一惊,刚要躲避,那支箭便已取了他面前人的性命。
借着此地的月色和些许灯火,纪览看清了面前人的装束,认出对方是此次领兵来袭的将军。
能在这样昏暗的夜色中一击毙命,是个高手。
不过看来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反倒像是来帮他的。
云子猗缓缓舒了口气,再度弯弓搭箭。
纵使有再多经验和技巧,他也还是被这副虚弱不堪的身体拖累了不少,一直等他们战至月色下,才有了一击必中的把握,射出这一箭。
领兵的将军以这样的方式倒在乱军之中,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也未免有一瞬乱了阵脚。
纪览也是厉害角色,这一个瞬间,就足够他把握住战机,逆转战局。
而金鹤关的奇兵中,又陆续有几人中箭倒地,越发人心惶惶。
这样一来,纪览的压力愈轻,甚至隐隐占了上风。
也顺利等到了援兵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