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秦如海亦是颔首,“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不是……爹娘,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事啊。”
柳如烟摇头,她也想相信,但让她怎么放得下心?
秦如海道:“你跟那邹氏又没有交集,你去找她做甚?”
言下之意就是不许了。
此路不通。
秦大公子于是换了一种方式,问道:“爹打算将她一直留在这?”
秦如海摇头,“那肯定不会。”
“不留的话,难道放了她?”
秦大少主玩味的阐述利害,“只是放了她的话,前车之鉴在那,保不准不会有下一个蓝烟镇主、青河镇主?”
“这……”
秦如海喝了口水,“好像也不能就这样放了。”
明知其源,却还放任其流。
就算一月之内不会出事。
但世事无常,难保一年、两年、或者五年之后,不会又有呢?
那他不成了帮凶?
秦然道:“不留也不放,爹是准备将其处死?”
呃……
“处死邹氏?”
秦如海抚着下巴,皱眉想了想。
白烟镇主之事,野狼帮是主因。
他若去找那邹氏的麻烦,似乎有点脑子被门夹了的嫌疑。
毕竟,那种没有证据之事,外人多半是不信的。
甚至就连他自己,此刻亦是疑虑居多,并未百分百信服。
而他,还是明了始末,但依旧如此。
更何况不知情的外人?
再有一点,秦如海想,这事甚至都说不清,到底是不是真正与邹氏有牵扯。
他保守估计,就算有。
但所有之事,皆为意外。
跟其并没有表面上的直接联系!
如此玄乎之事,他若脑子一热,直接处决了邹氏?
外人十之七九只会说,是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如海想他是不可能那样败坏自己名声的,因此道:“暂且没那个打算。”
虽然他不久之前许诺过秦沫白,答应会给她爹一个公道。
但他也没说是惩戒邹氏。
他想,制裁了野狼帮,当然也算是给她爹一个公道。
同时也是给她一个交待。
而正值风口浪尖,野狼帮是一定不会留的!
他需要杀鸡儆猴!
而野狼帮,就是那只鸡。
他肯定会动。
心道,如此正好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至于秦沫白是否会有意见。
作为前白烟镇主的女儿。
秦如海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秦大公子道:“既不放也不留,也不处决于她,难不成,爹是想遣人暗杀于她?”
“暗杀?”
秦如海一滞,下意识看了妻子柳如烟一眼,发现她也看着自己。
不由讷讷道:“那还不至于吧……我倒是没那么想过……”
“那爹你打算如何?”
“这个……”
秦如海揉了揉眉心,“然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大公子倏倏一笑,“也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既然爹你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不如让我去看看,说不定我有主意呢。”
绕了一圈,原来回到这。
不待柳如烟出言阻止,秦如海已经急急问道:“你有法子?”
经儿子那么一提醒,他发现那邹氏的处理之策,还真有点难到他了。
无论怎么做,都好像不怎么合适似的。
但是,偏偏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是以急急而问,期待儿子能有什么好主意。
秦然道:“我连她面都没有见过,需要去看看,才能知道有没有办法。”
柳如烟着急道:“你就不能不去?!”
秦大公子道:“不去怎么知道怎么解决?”
柳如烟道:“可是……”
秦如海沉吟了一下,郑重道:“然儿你真有把握?”
秦大公子不由抿了抿嘴,道:“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回来了吗?都说了叫你们相信我一下,好歹我也是金丹老祖啊,货真价实的烟海第一高手!”
他将“金丹老祖”、“烟海第一”那几字咬得特重。
此刻,完全忽略他的灵宠苏晓晓。
秦如海闻言,不禁眼珠子转了转,以饰尴尬。
若非这一提醒,他好像还真忘了那茬。
瞬时记起,其时韩老询问于他,是该如何处理邹氏。
那时,他心里的打算,不就是等他金丹老祖的儿子回来解决吗?
但现在……
他一手抚额,手掌遮住双目,只用指缝的余光偷瞄妻子,看她如何说。
许是儿子变化太快,他们还没有很好得适应。
认知大半时间,还是停留在以前。
除了偶尔时刻,记起他已是金丹老祖。
但现在,显然不在那个偶尔之列。
柳如烟亦是忘了。
她攒着手,心态略有改变,忐忑道:“真没事?”
“真没事!”
“你能确定吗?真的没事?”
“比真金还真!”
……
一连问了几遍,柳如烟终于道:“让你去也可以……不过,我们要一起去!”
秦如海本在安逸地隔岸看戏,但此刻,哪里逸得了?
典型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属于是!
他倏然动容,“你没开玩笑?”
叫他去看邹氏……
他虽然不是很信,但也有点信!
他可不是儿子,有金丹老祖的修为,哪里敢老生不忌,趟那浑水?
柳如烟道:“不一起去我不放心。”
秦如海道:“但是邹氏身上的古怪,你不怕?”
柳如烟:……
秦大公子道:“娘你们可别去!我能够去见他,能够没事,不代表你们也可以。”
他喝了口茶,眨了眨眼道:“你们若是不许的话,我抽个时间,偷偷去看她也成。”
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柳如烟踌躇一番,却也只好同意了。
当然再三叮嘱是少不了的。
辞别父母,秦然便来到那邹氏歇息之所。
此处也在府内,是他们家的一处客房。
他远远便看到,一个神色忧郁的少女在那客房老远徘徊。
似是犹豫不前。
华灯初上,略显寂寥。
正是他此前解救回来的,那白烟镇主的千金,秦沫白。
待他走近。
秦沫白喊了一声,“少主。”
秦大公子点点头,越步而过。
秦沫白张了张嘴,见他径直而过,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那将要说出口之言,不得已咽了下去。
秦大公子略过她,继续而近。
及近,见那客房之门敞开,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对那邹氏咒骂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