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奈生一是摸不清对方的底,二是惧那飞刀之威。
他权衡瞬息,勉强笑道:“尊主多虑了,老朽怎敢有那不轨之心?”
“你有也无妨。”
秦然漫不经心地拭了拭他的飞刀。
如此,他无非就是费点事,遣那剑尘先去斩妖塔,或者直接开着咸鱼披风莽过去。
只不过刚一动念,想法又一变。
“若用剑尘,那刚布的一颗棋子,还没开始,就要没了。”
“此法却是不美。”
“咸鱼披风的话,似也好不到哪去。”
“只要攻击,咸鱼披风的隐匿之效,就要中断。”
“若那斩妖塔,有个什么上了锁的大门……”
秦大公子摸了摸鼻子,那就让他一言难尽了。
“这么看来,这两个办法,似是有点稍显下成。”
“呃,那这要是不轨,貌似是有点妨了……”
秦大公子心口不一地暗道一句,随即改口,“最好如此。”
陆良奈生讪笑两声,注意力又再次转回那令他爱不释手的仙剑之上。
那种无上神兵,在百妖图内,只有三大妖王才有。
但此刻,他竟能享此殊荣?他内心的躁动,那就不用提了!
回神片刻,秦然叮嘱道:“你若仗着神兵,返回之后,大开杀戒,那可就别怪本座出手无情了。”
毕竟百妖图内的百妖,不,是万妖,都可以算是他的人力资源。
若是死上几个,都可以算是他的损失。
若是被他赐的仙剑,给割了一大片麦子,那岂非是失中之中?
损失还是一方面,最主要是这事,那就办得太坑了!自己坑自己啊!
是以不得不防着那出,郑重而示。
陆良奈生被道破心思,顿时讷讷。
他缓了一下,道:“那老夫的仇敌……”
百妖图内,百妖夜行。
他们滑头族的宿敌,实在不少。
他本打算,回去就用那仙剑威震四方,收拢一批势力再说。
但此刻,却是不免寂寂。
秦大公子无情砸碎了他的美梦,“需要我说第二遍吗?你的宿敌,你可以去找他们动手,但是神兵,不能出手。”
如此义正言辞,陆良奈生却是不敢违抗,他叹了口气,道:“老朽知道了。”
神兵不能动用,此令,虽是让他遗憾。
不过他脑子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新招。
不能诛敌之用,但他可以炫耀啊!
彼时高举神兵一呼,岂非四方来投?
如此,他们滑头族扩充势力,那不也是间接的达成了?
顿时,他一张老脸,笑得简直皱皮腊干。
却不知,此举,却是正合秦大公子之意。
那也是他大方,将一柄仙剑随意扔出的缘由。
宝物动人心,有那梦妖打头。
百妖图内,万妖见之,怎么着不也要、对他这个尊主稍微归点心?
不说崇拜至上,怎么着也要流点哈喇子吧?
此乃实打实之利诱!
阳谋也。
秦然也笑了,“此神兵,是本座赏赐于你,想来也是无人敢出手抢夺。”
话落,他运起虚空引,将那仙剑兀地又吸了过去。
陆良奈生先是一愣,随即老脸一抽。
刚刚还说没人抢夺,但现在,不就被人抢了?
这话才刚刚落下,这就出尔反尔了?
他感觉一颗火热的心,就像被泼了一层污泥。
又冰又凉,又让他膈应。
偏偏他还不太敢反抗。
“尊,尊主?这是何意?”
陆良奈生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阵羞辱之意顷刻升起,他强压怒火,尽力放缓声调而问。
“没什么。”
秦然随意道:“东西你也瞧了,但事还没办呢,先收款再办事,在本座这可行不通。”
这道理没错!
原来是这啊?
陆良奈生当即心下一松,急切切地问道:“不知尊主想让老夫办什么事?”
早办了,神兵就早一步是他的。
他此刻竟比秦大公子还急!
秦然道:“十分简单。”
“尊主请言!”
秦然喝了口茶,淡淡道:“本座要去一个地方,但那地方,却是不好擅入,正是需要你带我前去。”
陆良奈生当即恍然,这是需要他的入梦神通?
不过他还是确认了一下,“可是老朽的梦境穿行之能?”
秦然点头,“多的事不用你做,只要带我过去就行了。”
只是陆良奈生闻言,不仅不喜,反而有点发怵。
这么简单,就得到一件无上神兵?
那不禁让他忐忑起来。别可不是,是什么卸磨杀驴吧?
君不见,他都已经做好了上阵杀敌的准备。
抛头颅,洒热血,随时性命不保,甚至可能被坑……
但这结果,与他预期,实在背道而驰啊!
只是此种疑惑,却是不好让他开口。
嫌事少了,再给他多派一点?
那不脑子范抽吗?
他也只能尽可能希望,希望真是如此轻而易举。
稍稍回神,陆良奈生再问道:“不知尊主何时动身?”
这怎么比他还上心了?
秦然道:“不急,你先回去歇息片刻,本座不日便会相召。”
陆良奈生道:“那神兵……”
“待你完成之后,再给你。”
听得此言,陆良奈生无奈,只能忐忑不安地回去了。
待其走后,秦然看着那仙剑一笑。
他如此斤斤计较,当然不是因为在意那下品仙剑。
而是怕其拿到宝物,头脑一热,直接背刺!
当然,背刺他是小,就怕其挑着点,在那斩剑宗背刺。
伤他是不可能伤他的,但是惊动了斩剑宗,把他面容,弄得人尽皆知。
他防的是那。是以稳了一波。
将那仙剑收起,秦然一叹,“看来今天是打不成混元拳了。”
今日之事实在太多,他都感觉没有停下半刻。
虽然时间已近凌晨,但他亦是打算休息一会,养精蓄锐,将状态调至巅峰,再去闯闯那龙潭。
当下返回外界。
……
朝霞未起,天色已明,今日又是一个多云密布的阴天。
有间酒楼。
“大人,该点卯了。”
两名侍卫面色忐忑地摇醒了他们的统领。
侍卫统领秦胤迷迷糊糊地从宿醉中醒来,他揉了揉疼痛不已的额头,喝了半碗醒酒汤之后,方才看清他眼前之人。
“是你们啊。”
秦胤甩了甩像浆糊一样的脑袋,半晌之后,方才将断片的记忆连接起来。
他终于记起他为何会在这有间酒楼了。
宋河,老道,被罚,被羞辱……
一系列的记忆让他熄灭的怒火再一次猛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