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邀请来的很突然,婚礼结束的也很突兀。
新郎都把自己灌醉了,新郎的父母脸色也不太好看,客人们见状也就不好意思待了,恭祝新婚快乐之后就纷纷离开了。
有些桌子上的菜没吃完,还被打包带走了。
苏竹就有些可惜,虽然菜做的不是特别好吃,好歹有两道里面夹杂的肉,她还没吃几口呢,盘子里的菜就被倒进了某个大娘的饭盒中。
这些人来参加婚宴,准备的也太齐全了点。
田春芬作为新娘子,自然不可能在骑自行车送苏竹和白萌回去了。
就算她可以,她也不想。
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田春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如果可以的话,她再也不想见到苏竹了。
一想到苏竹,她的胳膊就隐隐作痛。
徐知青倒是说要借自行车送苏竹和白萌回去,毕竟顾怀家是骑自行车来的,所以她只要借一辆就行,也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
但白萌和苏竹觉得过两天就是交公粮的时候了,虽然她们两个还没有体验过,但想必和秋收的力度差不多大。
趁着这个时间,徐知青还是多多休息的好。
徐知青就是客气客气,见两人推辞了,也就没有再坚持。
“下次再来玩儿。”她冲着苏竹白萌两人的方向摆摆手。
苏竹也冲她使劲摇手:“你有空的话也可以来李家村,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徐知青:“好~~”
……
顾怀家想让白萌带着苏竹先回去,但两人觉得就这样抛弃他有些不太好,虽然他在这次事件中没有帮上多大的忙,但当初跟着她们来山坳子村的心意是好的。
顾怀家:……没有帮上忙,真是抱歉啊!!!
所以最后变成了顾怀家推着车子,白萌和苏竹跟在他身后走。
只是回城的路上,苏竹显得很沉默。
“你怎么了?”白萌察觉到了苏竹的异常。
苏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还是不是好朋友了?有什么烦恼说出来,我们可以和你一起承担。”
苏竹叹了一口气。
这一瞬间,她有点像长着孩子模样的老头。
“我在想田知青……”
“想她干什么,她一开始在火车上和我们搭话,就没安好心,邀请我们来山坳子村参加她的婚礼,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她找那么两个人来接我们,就足以看出她心思不纯。你该不会还把她当朋友吧……”
苏竹又摇了摇头:“我和她又没聊过几句话,怎么可能把她当朋友,我只是……有些愧疚,打伤了她的手。”
白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竹。
苏竹这样性格的人可以说是单纯,也完全可以说是傻。
“她都要喂你泻药了,掐着你的下巴强喂,你反抗的时候不小心打断了她的手臂,也不过是正常的自卫而已,你愧疚什么呀?”
顾怀家也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太傻了:“你该不会是觉得她只是想为你泻药,你喝了顶多拉一晚上肚子,可是你打断了她的手,却让她一个多月都干不了重活吧?”
苏竹没有说话。
“你该不会真是因为这个愧疚吧?”白萌都快让她气笑了,“你打断了她的手,让他一个月都干不了重活,她说不定心里正高兴着呢。”
苏竹又叹了一口气。
“行了,先不说泻药的事情。这个人没安好心是肯定的了,当你说起动物配种药的时候,她的表情可不是愤怒,震惊中还夹杂着一点心虚,再结合她请两个在村子里风评不好的男人来接我们,甚至还处处将他们和我们俩凑做一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龌龊事情,我也能猜到一些。我甚至觉得要是钱老二和钱老三没被你打伤的话,那晚上田春芬喂给咱们的还真不一定是泻药了!”
“你是说她真的要给我们下动物配种的药?”就像她做过的梦一般。
“虽然一切都是猜测,”白萌看着苏竹的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有信心的说,100%的肯定。”
听到这话,苏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白萌忍不住哼了一声:“你竟然还为这种人愧疚,说实话,你只是打断她的手,真的太便宜她了。她的计划要是成功的话,我们两个这一辈子就毁了。”
顾怀家听的目瞪口呆。
他知道田春芬很坏,但没想到她卑劣到这种程度。
顾怀家十分的生气,但目前这一切都只是白萌的猜测,更何况现在田春芬的手也断了,也算是她为自己昨天灌苏竹吃泻药的行为的报应吧。
听到白萌的话,苏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为打了田春芬而感到愧疚,她虽然傻,但也没这么傻。
田春芬本身就不安好心,还想灌她泻药,手被打断了,也是她自作自受。
但问题就在于,她当时回答的时候完全是无意识的、反射性的,手挥出去的同时,她根本就没有控制力道。
看似随意,实则比她主动攻击时的力道还要重。
以前的时候她曾经因为惊吓,不小心甩了老家一棵四五人才能环抱过来的粗树一巴掌,当即就给树甩出来了一个坑。
那个时候苏爸苏妈很担心苏竹的手受伤,所以匆匆忙忙离开了老家,去医院检查。
想当然她的手臂没有任何伤痛。
这也是苏家人第1次见识到苏竹的力量。
然后过了大概一个月吧,苏爸又带着她回老家的时候,那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树,有一大半的树干枯萎了。
而范围恰好是以被苏竹击打的地方为中心。
这太过巧合了。
导致苏爸看到那棵树的瞬间,就带着苏竹掉头回去了。
然后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老家。
不过树和人不一样,经过村民们的救治,树木又重新变得繁茂起来,只不过原先受伤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凹陷,成了另外一种风景。
小孩子们都喜欢爬上那个凹陷处,窝在里面玩耍,像是一个天然的树屋。
苏爸说大概是苏竹的力量太大了,那一巴掌实际上是拍断了树木那一块儿的生机,就像是打碎了人的骨头,或者是打断了神经一般,当时可能看不出来,是生机没有了之后,那一块周围的地方也会跟着枯萎。
虽然苏竹后来就一直刻意的控制力道,还有在用权力对付过人类,但是她一直想着小时候大树的事情,所以才会一直念着田春芬的胳膊。
如果田春芬的胳膊也像大树一般变得干枯恐怖,原因仅仅是因为她想恶搞自己,为自己喝泻药的话,苏竹这个善良的姑娘真的会觉得惩罚太重。
但如果田春芬原本打的是将她们俩卖给前老二、老三毁掉她们一生的主意的话,这个后果也是她应该承担的了。
更何况,虽说当时打树的时候她年龄小,但用的力度似乎比现在大,所以田春芬的手臂会什么样苏竹还真的说不出来。
不过……医院医生检查过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苏竹又哪里知道,田春芬并不知道她们已经知晓她碗里下泻药的事情了,还想借着这件事讹苏竹钱,所以她并没有去正规的医院,而是去了一个黑门诊,悄悄让一个老头帮她看的,老头的中医也学的一知半解,随便拿绷带给她缠了缠,给她来了几片,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白色药片,就让她付钱走人了。
徐知青倒是质疑过,虽然看不上田春芬,但她更看不上田春芬这种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的行为。
但田春芬一句话就让徐知青闭上了嘴。
“我身上没钱,你付医药费?”
徐知青也并不宽裕,身上只带了5毛钱,这些钱在医院可是干不了什么事情的,更何况,她就算有钱也不想花在田春芬身上啊。
田春芬本来就受伤不轻,还耽误了治疗时间,等她到了日子将绷带拿下来的时候,胳膊已经无力回天了。
不能再干活还是小事儿,连空碗都端不住,手臂还变了形状。
当然和她差不多惨的人也有。
那就是连苏竹本人都不知道的,被她挥了一臂的钱老婆子和钱大嫂。
她们更没将手掌的伤当回事儿。
连钱大嫂手上那么多木刺,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能挑的都挑出来就算了。
后续也没有经过任何的治疗。
关键是两个女的还都是勤快人,即使感觉到手掌的钝痛了,却没把这当回事儿,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等过了一个月,她们的手不仅没好,还越加刺痛,甚至连活都干不了,整个手掌都有些变形的时候,她们才想起去看医生,然而也已经晚了,手不可能变成原本的样子了,要花大价钱去治疗。
然而对她们来说幸运的是,即使一直拖着没有治疗,她们内部的伤口竟然也没有感染,因而得骨髓炎。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然而两人并不满足,她们的手成了这个样,还怎么下地干活,怎么挣工分?
靠着那三个不事生产的男人吗?
钱家几人聚在一起商讨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然后就很轻松的发现了,无论是钱老二、钱老三受伤,还是钱老婆子、钱大嫂残疾,都逃脱不了一个人的存在。
苏竹。
钱老二和钱老三对苏竹十分的憎恨。
然而钱老婆子和钱大嫂提起苏竹却有十足的恐惧,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哪怕是听到一个苏字,她们的手掌都会钻心的疼痛。
钱老婆子觉得他们不能再和苏竹耗下去了:“除非你有杀了她的打算,否则不能再跟她结仇了!”
钱老三满脸狠厉:“杀人?也不是不可以!”
钱老婆子蹬了他一脚:“她的力气能掰折两个你,你拿什么杀她?”
钱老三还不屑的说:“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女人,行!”钱老婆子去厨房将新买的擀面杖扔到了钱老三面前,“试试能掰断这根擀面杖吧?”
钱老三还真拿起来试了试,憋的脸都红了,擀面杖也没有变成两半。
“那个知青随意一挥手就能将擀面杖变成两截儿。”
钱老三还是瞧不起苏竹:“之前的擀面杖都用了多少年了,说不定本身就不结实了。”
见他这么坚持,钱老二也一直不说话,满脸的仇恨,钱老婆子也不准备劝了。
有些事情只有当他们真正体验了之后,才会感觉到害怕。
他们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就顺着山坳子村的后山前往李家村。
山与山之间是连着的。
但中途需要路过一片无人区。
不过钱老二和钱老三都带着猎枪,以前的时候也会上山打猎,所以倒是并不害怕。
不过当他们来到一处小悬崖的时候,却听到了脚步声。
做贼心虚的他们躲到了悬崖上一块大石头的后面。
悄悄露出头来观察脚步声的主人。
然后他们就惊讶的发现那人就是苏竹。
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但他们现在的心情就完美的诠释了这几个字。
钱老二甚至已经架起了枪。
苏竹来到石头前方的一棵枯树旁,这棵枯树一看就是死了不久的。
见她双手环,抱住树干,微微下蹲,猛的用力。
树被提起来了一小块儿。
苏竹露出了一个有些惊讶的表情。
然后又用了用力。
正在干活的苏竹并不知道,树干下的土地已经有了裂纹,裂纹一直延伸到了大石头的方向。
钱老二和钱老三瞪大了眼睛,他们握着枪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别说瞄准了,他们现在四肢软的都快跪下了。
枯树的树干看起来不粗,但它的根却牢牢扎根地下。
苏竹使了一些力气才将它连根拔起。
与此同时,悬崖也裂纹到了一定的程度。
在石块和前老二老三的体重作用下,探出去的那半截儿,开始下落。
“啊?”钱老二和钱老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短促地叫了一声。
苏竹诧异地望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是因为大石头的阻挡并没有看到人。
悬崖并不高。
所以钱老二和老三很快就重重的落了地,让他们十分有默契的捂住了嘴,抵挡了即将涌出口的痛叫声。
等那些搭了下来的跟都被拖走之后,两人才开始哎哟哎哟的叫唤。
他们不仅扭伤了腿,掉落下来的碎石块,还砸伤了他们的下半身。
他们恐慌于自己的伤势,又害怕苏竹去而复返。
他们要是死在这森林里的话,谁又会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