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曼努埃尔的解释,奥尼亚特肠子都快悔青了,顿了顿,他还是看向秘书长问道:
“威廉,如今墨西哥城还有多少华人?”
“不足千人,之前大部分都被驱逐了。”秘书长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躬身说道。
奥尼亚特目光如刀地打量着曼努埃尔,声音冰冷:
“亚伦在墨西哥城滞留数月,鼓动各方势力进言总督府颁布《华人驱逐法案》,莫非是为了获取足够的华人与魔鬼军团交易?”
“不……不是的。”曼努埃尔身子一颤,流着泪解释道:
“凯赛达之所以购买了大量华人奴隶,一方面是为了套取线索,从而研究出新式武器。
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墨西哥城和诸位大人的安危,谁想到,此举却给罗科塔岛和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不仅上百族人被俘,就连老族长以斯拉法也死在魔鬼军团的手上。”
“以斯拉法死了?”奥尼亚特脸上出现震惊之色。
曼努埃尔边抹泪,边点头说道:
“从阿卡普儿科来了不少商队,这事情一打听便知。”
奥尼亚特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半晌,长长的叹了口气。
见奥尼亚特神色有所缓和,秘书长忙帮腔道:
“此次圣战的军费多半来自于没收的华人财产,若是没有亚伦的建议,不仅圣战的物资难以筹备,恐怕还会成为魔鬼军团进攻的首选目标。”
华人财产的抄没,奥尼亚特本人获利最大,别的不说,单是唐人街的华人产业一变卖,总督的小金库即刻充盈起来。
想到这里,奥尼亚特也没法继续追究下去,略一思量,他看向帕本海姆说道:
“元帅,就算依你所言,可魔鬼军团的扩张速度太快,若是不加以遏制,就算我们只防御不进攻,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帕本海姆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取出烟斗,用精致的打火机点燃,才吐出一口烟雾,缓缓分析:
“诸位也知道,我们的军队最擅长的是海战,如今把大量的战船留在墨西哥湾转为陆战,已经损失了部分优势。
当然,就算打陆战我们也不怕,可这‘中国大道’深入山林,地形复杂不说,关键是道路狭窄,我军的方阵和骑兵根本无法施展。
加上武器装备差距甚远,此刻进攻,和羊入虎口并无区别。”
“可这样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啊。”贸易署大臣塞萨尔皱眉,忧心忡忡地说道:
“盟军每天的巨大消耗不说,万一他们转战南美,占据了波多西银山和巴西,我们可就真的完了。”
帕本海默摆了摆手:
“魔鬼军团属于异地作战,他们的兵力有限,若是分兵南美反而是好事,到时我们就能逐个击破。”
奥尼亚特沉默片刻,干脆问道:
“以元帅的意见,当下应该如何布局?”
“我的战略就八个字,分兵、固守、贸易、权谋。”帕本海姆应道,吸了口烟,他徐徐阐释:
“其一,我们要把战场切割为五块战区,包括东部沿海战区、格兰德河战区、墨西哥高原战区、巴西战区和波多西战区。
我们现有的兵力,分出去三万,分别支援东部沿海、巴西和波多西。
这么做是为了巩固我们现有的战略要地。
其二,五大战区的核心任务是固守,开采资源,发展生产,以满足贸易和宗主国的需要。
对他们,我的要求是能不战就不战,若是避无可避,也要寻求机会拉到平原地带作战,以发挥我们的人力优势和骑兵优势。
其三,我们应该释放从阿卡普儿科来的商队,利用他们和魔鬼军团展开贸易。
要知道魔鬼军团可不只是有精良武器,他们还有打火机,煤油灯、防菌纱布等等好东西,若是能把这些东西贩卖到欧洲,冲击英、法、尼市场的同时,我们还能赚取丰厚的利润。
最后就是权谋,虽然我不喜欢用这个词语,可如今的情况,不得不用一些手段。”
说着,他抬了抬手:
“曼努埃尔,权谋方面我不擅长,说说里奥斯的想法。”
曼努埃尔嘴角一抽,顿了顿,他还是从箱子中取出一枚画着骷髅标记的炸弹,介绍道:
“这是天花毒气弹,里面含有天花病人脱落的痂皮。
用这个毒气弹,我们仅用一月就消灭了半数的魁北克印第安人,从而占领了哈德逊河流域。”
闻言,所有人都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得往后挪了挪位置。奥尼亚特眸光深邃,沉吟半晌,开口说道:
“我赞同元帅的计划,魔鬼必须消灭,可魔鬼的财富和能力,却要在消灭他们之前,全部夺过来。”
……
阿卡市,监狱大院内。
上百名十一二岁的孩子正在院子里放风,他们中既有白人,也有黑人,但最多的是黄皮肤的印第安人和华人孩子。
尽管春光明媚,然而这些孩子却仿若冰雕,毫无生气。
他们来到院中,既不嬉戏,也不打闹,宛如杀戮机器一般,在那里进行着各种体能训练和搏斗厮杀。
作为黑鹰卫队后备役的一部分,他们在数月前于罗克塔岛的后岛被擒获。
尽管他们顽强抵抗,拒绝投降,但是由于年纪尚小,朱琳泽下令不得伤害他们,又因担心他们潜在的破坏力,便将他们羁押于此。
连日来,军团随军牧师与宣传部干事纷纷上阵,试图进行心理疏导,然而成效甚微。
这些孩子自幼便被灌输忠诚、纪律与杀戮的观念,对于任何劝解皆置若罔闻。
年纪更小的孩子已被傅山带往福建新省接受教育,可剩下的这百十来个却成了棘手难题。
杀不得,放不得,劝说又不听,无奈之下,负责宣传部的袁有容只得向朱琳泽求助。
朱琳泽最近的生活颇为单调,除了训练,便是伏在公案上,看书、批公文,评审各种新产品、新武器的设计。
上一世他就到过阿卡普尔科,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带两个媳妇儿来个故地重游,感慨人生无常的同时,谈个情说个爱啥的。
无奈的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大批警卫跟着。逛个街,立刻引起交通阻塞。去海滩上冲个浪,周边两公里人群被清空。
就算和媳妇儿说个带颜色的笑话,扭头就是一堆好奇而严肃的蚂蚱脸,最令人讨厌的是,有人居然拿着小本本记录,说是以后哄媳妇用得着。
朱琳泽无语,干脆把自己关在大书房里。世人都说上位者风光无限,可又有谁知道上位者的无奈和烦恼。
就在无聊地画着图纸,回忆着各种武器参数的时候,小媳妇儿来了,再听了她的诉苦之后,朱琳泽来了兴致,二话不说就跟着来了监狱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