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咖啡机是施晚送给她的温居礼,统共也才用过两三次,今天大概是第四次。
说起来,她泡咖啡的手艺,还是因为闻祁爱喝咖啡特意在网上学的,后来日复一日的,越发熟练了。
叶雪妍曾经还调侃过,如果她以后不上班了,完全可以去开家咖啡店。
她当时还玩笑问,“你到时候要不要入伙?”
叶雪妍乐呵应下,“行啊,那我到时候也辞职,和你一起干。”
想到这些,季弦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
等闻祁把碗洗好了,季弦的两杯咖啡也做好了。
公主一直在旁边喵喵喵的叫,想来是饿了,她连咖啡都没端,就去给猫放粮了。
从阳台回来时,闻祁已经把咖啡端出来放在客厅的云朵茶几上。
而他已经端着咖啡品起来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口感和味道。
他勾了勾唇角,一年多没喝过她泡过的咖啡了。
“不论是叶秘书还是杨助理,他们都没你泡得好喝。”
其实也包括沧澜居的赵姨和其他佣人。
早上一杯咖啡早就成为他的习惯,喝惯了季弦泡的后,总觉得别人泡的,少了点什么滋味。
在沧澜居,季弦留下过太多痕迹。
甚至也在他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想来,这一生都无法再将其抹除掉了。
他也不愿不舍抹除。
他们两人里,叶雪妍泡的咖啡是最难喝的。
当然,他不会明说,只说以后泡咖啡的事情交给杨助理就好。
叶雪妍又不是个傻子,当然听得懂。
季弦也知道这个事,因为叶雪妍还去微信找她倾诉过,说自己泡的咖啡杯闻总嫌弃了,特意问过她做咖啡的步骤。
但不论她说得多细致,叶雪妍的咖啡还是没让闻祁改观。
季弦端起咖啡杯的动作一顿,轻掀眼皮看他。
莫名从他嘴里听出了几分欢愉和怀恋的感觉。
她抿了口咖啡,入口的苦涩让她微微皱起了眉,明明加了好几包糖,但依旧很苦。
果然,咖啡这个东西,真不适合她。
这也是咖啡机今天才用第四次的缘故。
时隔一年多,再次喝到心仪的咖啡,闻祁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愉悦的舒展开了,但睨着她眼下那片淡淡的淤青,眼睛上的红肿也没完全消。
他眉头还是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眼底那片浓郁的心疼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尤其是想到她昨晚哭的模样,心肝都不忍颤了起来。
还是那种细密的疼意,如同折磨他的酷刑。
“昨晚没用鸡蛋敷?”
“早上敷的。”
季弦本想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咖啡喝完,但喝了不过三分之一,就觉得高估自己了。
或许是小时候轻易吃不到糖和甜食,对它本身就产生了渴望,长大后,自己有能力了,就想弥补自己缺失过的童年乐趣。
她补充的回了一句,“昨晚家里没鸡蛋。”
“现在还有吗?”
“什么?”
“鸡蛋。”
“冰箱里有。”
闻祁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起身又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颗鸡蛋,放在一个小锅容器里,装水开火煮。
客厅沙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厨房,季弦没动,就看他在厨房忙活。
不由思绪有些发散。
没有保姆,没有佣人,更没有保镖,只有他们两人。
反倒让她有些恍惚起来了。
从他那宽厚又挺拔忙碌的背影上,她莫名生出了几分踏实平常感。
像寻常男女朋友之间的那种平常感。
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和那四年的乏味枯燥不同,现在更有烟火气。
所以难不成,他们那四年为何会平淡枯燥,是因为有保姆佣人保镖的缘故?
不是!
这个答案很快在她心里否了。
她不喜欢把自身的问题推到旁人身上。
说到底,还是他们之前没有重视过这种琐碎的问题,而且,那段故事的开始,本生也是个错误。
大概是被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到了,季弦一个机灵,回了神,也收回了目光。
正好此时叶雪妍发来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来京市。
她打字回已经到了。
两人又闲聊着,约一起吃饭的时间。
闻祁过来问毛巾。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和元旦那天她崴了脚一样,只不过那次是冷敷,今天是热敷。
“我卧室的洗手间架子上第一排的蓝色……”
季弦说到一半,才觉得让他去自己卧室的洗手间不太合适,干脆起身,“我去拿吧。”
刚煮熟的鸡蛋有些烫,快速过了一遍凉水,仍旧不减烫意,所以才觉得用毛巾隔着会好一些。
季弦把毛巾拿出来,看他已经用分装袋将两颗鸡蛋装好,这样就不会弄脏毛巾。
季弦仰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举着鸡蛋敷眼睛。
因为刚起来,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紫色的V领薄开衫,白皙的脖颈和锁骨清晰可见,此刻呈优美流畅的弧度。
樱粉色的唇形同样很漂亮。
季弦的长相偏柔和恬淡一类,没有半分攻击性,大概是因为她即便不笑也是微微上扬的唇形了。
让人觉得分外亲切,好说话。
闻祁喉结滚动,深暗的眸子里染上一丝浑浊。
他抬手扶额,迅速别开脸,将略显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可声音还是哑了几度,“感觉怎么样?烫不烫?”
“还好。”季弦翕动着唇,声音轻柔,“挺舒服的。”
刚刚平复下去的悸动,又变得汹涌了起来。
“你眼睛晚上再敷一遍。”闻祁用力压了压眉心。
“那我一天得吃多少个鸡蛋?”季弦感慨。
早上就吃了两个,中午再两个,晚上再来两个,就是六个。
吃那么多,不胆固醇不会超标吗?
闻祁本来准备走的,听她这话,沉吟片刻,认真道,“你要不想吃,可以给我。”
季弦挺诧异的,面上并不显,只道,“那也不用,可以给公主加餐。”
“公主?”
季弦拿开鸡蛋,缓缓睁开眼,许是闭久了,有些不适应,缓了会,才指着正在他脚边蹭的小家伙。
“它的名字。”
闻祁抿唇,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看着像是忍俊不禁,半晌才费劲的说了句违心的名字,“嗯,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