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一个上午忙得像陀螺,直到下午三点才松散下来,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先去了一趟公司。
和部门总监报备了接下来要跟着客户出差的事情。
准备回去换衣服时,季弦本来还想给施晚发条明天要去国外出差的微信,没想到她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我刚想和你说我明天出差的事呢。”她一边说,一边走出电梯。
“出差?去哪?”电话那头的施晚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
“英国和法国。”
“国外啊。”施晚惊呼,“那去多久?””
“二十多天吧。”
“我靠,这么久?”她声音原先隐含的怒气这会没有了,换成调侃,还‘啧’了声,“那要可怜闻总咯,你俩才复合几天啊,他就要独守空闺,享受异地恋了。”
季弦没搭理她的揶揄和风凉话,问她打电话过来干嘛。
施晚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起来了,咬牙切齿道,“我又上热搜了!”
哈?
季弦被她这句没头脑的话说懵了,连车子都没启动了,“什么情况?”
“前天我们打扑克不是有赌注吗?就我和易栩那张中间隔了一条银河的照片爆出去了,还是昨天那个营销号,我现在很想宰了他!杀人非得偿命吗?!”
季弦诧异,连忙登上微博,果不其然,在热搜上看到‘易栩和施施恋情再添一锤’的词条。
点进去,博主的配文,有引导的意味,大概是意指施晚出卖色相傍大款的样子。
那张照片,被陆叙明和尹千苒,以及楚枫江淮川发到了朋友圈。
怎么会泄露那么快?
“他这不会是在故意报复你吧?昨天易栩也发文嘲讽他了,他怎么不敢针对易栩?”季弦被那些文字气到了,又想起施晚的火爆脾气,试探问,“你……没冲动吧?”
施晚沉默不语。
要不是闺蜜呢,知晚莫若弦了。
看到那条热搜,她就被气得两眼发黑,恨不得顺着网线把那破营销号给宰了。
所以,当即就保存了那张照片,一怒之下,在他们中间空白的地方化了个墓碑,上面写着‘娱教授之墓’。
【是这样吗?中间空着的地方放你的墓碑?我这还有别的服务呢,哭丧5000,双人哭丧,守灵一晚得加3000,挖坟时体力活一天得2000,抬棺材我做不了,但可以帮你找人,人工费4000,需要我给你上链接吗?】
配了这一番文字,她就这么水灵灵的发到了微博上。
主打一个受不了半点气,吃不了半点亏。
这样其实挺不理智的,甚至可能在一些人眼里会有些过激,对她的事业肯定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可能是有友情滤镜在,季弦并不觉得施晚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那营销号和造黄谣没什么差别了,她若不用强硬一点的文字回应,那这个谣言也能毁了她。
就不单单是对事业有影响那么简单了。
季弦还在开导施晚时,另一边的易栩也看到了热搜,看到上面的词条,他第一时间皱起了眉。
却并未点进恋情再添一锤的词条,而是点进热搜末尾‘施施再度回怼娱教授’的词条。
在看到那照片上画的墓碑时,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再配上她那一条龙服务的配文,似是想到昨天下午电话里,她那副冷嘲热讽的嘴脸,嗤笑一声,“这女人的嘴,真跟淬了毒似的。”
助理在旁边观察,见他的怒气消散那么快,松了口气,试探地问,“易总,那这条绯闻,我们需要回应吗?”
“不用。”
易栩笑完后,把手机丢在桌上,眼神淡漠又不羁,“把这人封了,再查查是谁把这张照片泄露给他的。”
助理颔首,“是。”
一个小时后,网友们还在两极分化,觉得施晚很飒,很敢,不被谣言牵着鼻子走,一边有人觉得施晚居然在咒别人死,太极端时,那个营销号的账号被封了。
网友们纷纷猜测这是易栩的霸总手段。
————
傍晚五点半左右,闻祁开车来到季弦这边接她。
季弦换了套衣服,拎着回来路上买的东西,去了老宅。
隋宜一如既往地的热情,那端庄大气的模样,丁点没变。
“伯母。”季弦浅笑,迎上去,“阮筝姐。”
“又带东西,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你人来了就好,不用带东西来。”隋宜嗔她一眼,将东西接过来递给保姆,拉着她进去。
闻祁又一次被甩到了身后。
季弦在隋宜的态度上感觉不到什么变化,她和之前一样妥帖。
聊了一会,隋宜抓着她的手,感慨说,“这臭小子,还算有点本事,总算是把你追回来了,不然,这辈子,是要打光棍了。”
“阿弦,我是真的很高兴,也谢谢你肯再给他一次机会,这回他要是做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你尽管打,尽管骂,收拾不了的,你告诉我,我让他爸出手。”
季弦被逗笑了,认真道,“伯母言重了,这句‘谢谢’我承受不起。他真的很好,选择和他重新开始,也是我跟着自己的心做出的选择。”
隋宜脸上的笑深了几分,“我就盼着你俩好好的。”
吃过饭,她陪阮筝在院子里转了十多分钟。
阮筝也说替他们俩的复合而高兴,季弦笑笑,问起她的状况。
“昨天上午我去做了复建,这辈子,再登上舞台,已经成为奢望了。但现在能正常走路,不用再借住轮椅,其实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阮筝脸上是释然的笑,“之前辞掉了协会那边的工作,我前些天收到了海大舞蹈系的任职邀请,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答应。”
“你要去海城?”季弦讶异,“伯母知道吗?”
“我和她商量过了,与其每天困在这四方天地里,我觉得,还是要出去看看世界才好,人嘛,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还是要往前看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季弦扬眉笑道,“当老师也不错呢,阮老师,你说是不是?”
阮筝眉眼含笑,“的确。”
当天从闻家老宅回去后,季弦就开始查英法两国那边的天气,收拾行李。
第二天,天微微亮,季弦就醒了,洗漱完后,她检查好没有落下的东西,闻祁就带着早餐来了。
两人吃完早餐,便前往机场。
下了车,闻祁见还有点时间,便抱着她不肯撒手,脸埋进她的脖颈中,闷声道,“说好的,记得想我。”
季弦一愣,言语含笑的应道,“会的。”
“下飞机了给我发消息。”
“嗯。”
“到了那边注意安全。”
“好。”
“要不……我派个保镖过去跟着你?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上回郑飞霖的事情没给季弦吓出什么阴影来,倒是吓到了闻祁。
季弦的漂亮,长了一双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上回碰到郑飞霖是他及时赶到,那要是在国外,在碰到这样的人,该怎么办?
越这样想,他觉得很有必要派个保镖过去。
也懊恼,没早点想到这个。
季弦被他的想法惊到了,“我是去给客户当随行翻译的,哪有带保镖的道理?”
“到底是在国外,你一个人不安全,带个保镖,无妨的。”
“不带。”
闻祁不语,深深的看着她。
季弦叹气,解释道,“真的没事,你放心吧,Gerry先生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他会保证我的安全的,这一点,我们昨天就说过的。上回酒会,本来他是要送我的,但我说要等你,他才走的。”
见她这样坚持,闻祁也没再强求,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想我也是,不要觉得会打扰,只要是你,永远都不会是打扰。”
不得不说,季弦又被他这番不经意的情话给撩到了。
她低低嘟囔了句‘知道了’,便推开他,“我得进去了,不能让Gerry先生他们等久了。”
“一路平安。”
季弦点点头,挥了挥手,推着行李箱进去了。
等到伦敦时,是伦敦时间的六点多,随Gerry先生他们去酒店的路上,她给闻祁发了个定位,告诉她下飞机了。
晚上和Gerry先生他们一同吃了饭后,便听他助理说起后面四五天的行程安排。
时间算是比较紧凑,大大小小的会和见面会,还有两三场晚宴。
因为两地七个小时的时差缘故,其实他们俩能打电话,打视频的机会很少。
就连发微信,中间相隔的时间都起码几个小时起步。
偶尔闻祁会熬夜守着和她打视频,说个那么几分钟,十分钟的样子,季弦又要开始忙。
等她到了巴黎,也就到的那天空闲了下,她逛了会街,回酒店后,就和闻祁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视频。
这是他们分别六天以来,打得最长久的视频通话了。
说的也都是两人彼此最近的生活,和工作上遇到的问题,相互倾听。
闻祁也算是领悟到了异地恋的苦了。
听到她声音这一晚,他睡得比前些天要踏实很多。
后面,季弦又陷入整日的忙碌中。
到三月初,季弦这边刚决定好三天后回国的日子,手机上就收到闻祁发来他要去外省出差的消息。
她回国那天,闻祁依旧在外省,施晚也在外地,她自己打车回去的。
那天深夜,港城那边就传出首富靳家家主于凌晨两点过七分离开了人世,而他的离去,也意味着靳家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以前的战争要开始有硝烟了。
像闻家这么关系简单的豪门,其实真的不多见,而靳家其实才是大多数豪门的正常现象。
利益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永远高于一切。
所谓的亲情,本就不足挂齿。
回国后,她和闻祁也没了时差,至少在沟通聊天上总算可以同步了。
进入三月下旬,天气原本逐渐回暖了,但舒适的温度最终被一场猝不及防的春雨打破了,寒意席卷着整个城市。
闻祁就是在这样的雨天回到的京市。
那天正好是周末,季弦没有上班,他也没有告诉季弦,也是想给季弦一个惊喜的。
不出意外,开门的季弦的确被惊喜到了。
她诧异愣神间,闻祁已经单手将她搂进怀里,埋进她的发间,贪婪的嗅着专属于她的那股淡淡花香。
两人整整一个月没见。
明明觉得复合才没两天,但莫名有种如隔三秋的既视感。
闻祁抱得很紧,好似要将她融入骨血中一般,声音沙哑低沉,“我好想你。”
季弦被他抱得一个趔趄,他身上还带着寒气,轻轻咧咧的,一点也不温暖,她下意识瑟缩了下,却没将他推开,回过神后,也同样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她温和的嗓音带笑,还有几分慵懒,“我也是。”
话音刚落,闻祁将她微微抱起,将门带上,进入玄关,低头寻到她的唇,带点克制又温柔的吻便压了下来。
渐渐地,他呼吸节奏彻底乱了,甚至还有些急。
都说小别胜新婚,短暂的分离,就像一把枷锁,将他们两人牢牢拴在彼此心里,再也无法割舍。
良久,季弦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下他的胸膛,闻祁才松开她,呼吸很重。
微凉的指节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再次将她揽入怀中,一边平复心底的急躁和悸动。
季弦也是不经意间摸到了他大衣袖子上湿了一片,连头发都是湿的。
她皱眉,再次将人推开,“你淋雨了?”
“没事,刚刚在小区外下车时淋的,不要紧。”
“车上没伞?”
“坐的出租车。从机场直接过来的。”
本来有安排车来接他的,但车子堵在半路上,闻祁等了二十多分钟都没来,又特别想见到季弦,干脆丢下叶雪妍他们,自己拉着行李箱在打了辆计程车过来了。
说完,他忽然想起来,行李箱还留在外头,连忙开门,将箱子拎进来。
季弦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棉拖,“赶紧进去洗个热水澡,感冒了有你受的。”
闻祁看着脚边的拖鞋,愣了下神,唇角微扬,“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天逛超市,顺手买的。”季弦含糊道,催促道,“赶紧换鞋。是不是还没吃?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黑椒牛柳和意大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