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一边吃饼干,一边盯着手机看上边的评论,咂咂嘴,“我一个小小网红,何德何能啊,谈个恋爱也能上个热搜,以前都没有过。”
“难道不是托我的福?”易栩半开玩笑道。
施晚翻个白眼,“要回应吗?”
易栩拿过手机,“我来吧。”
“你打算怎么回应?”
易栩挑挑眉,没说话,第二次打开微博,第二次编辑文字动态:好不容易才追到,你们别捣乱!
在他打字的时候,施晚已经凑过来了,看到这句话时,皱起了眉头,一脸真诚的问,“你什么时候追过?我怎么不知道?”
易栩点击‘发送’,收起手机,顺势搂着她的腰,看着她,“施晚晚,你这话讲良心。”
“我哪个字不讲良心了?就是没追过!”
“那我们怎么在一起的?”
“嗯……”施晚靠在他怀里,认真思量了下,“其实……我一直没有口头上答应过你,我们现在算……”
易栩眯起眼睛,一脸‘和蔼’地笑着,“算什么?”
施晚咀嚼着饼干,自然而然的移开了视线,“没什么。”
“说嘛,我听听看。”
“没什么……”
“是不是又想说那两个字?”易栩倾身压过去,“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啊,停停停!”
施晚被他的挠痒痒攻势,击溃得连连退败,。
易栩停手,重重亲了她一下,咬牙切齿地问,“还说吗?”
“我又没说。”
“还嘴硬?”
“不说。”
“以后都不准说!”
“好,以后都不说!”施晚能屈能伸。
“叮——”
两人闹了一会,易栩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道提示音,他这才从施晚身上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施晚也凑过去,将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手机屏幕,“谁啊?”
给他发消息的是个女生头像,没有备注。
内容:明天陈东生日真的不来吗?
易栩很坦诚,“前女友。”
“哪个前女友?”
“上回宠物店遇到的那个。”
“哦,叫绍什么的?”
“嗯。”
“陈东又是谁?”
“她朋友?”
“你前女友的朋友?”
易栩点头。
“那你明天去吗?”
“去个屁!我和他那个朋友压根不熟,和她分手后,就没再联系过了。”
施晚恍然,“既然不熟,那她还叫你去,不会是想……”
易栩再次点头,“这大概率是她想重新和我取得联系的一个借口而已。”
“哟,你很懂啊!”
“一般一般。”
施晚白他一眼,“你怎么回?”
易栩轻哼,“回毛。”
直接把人拖入黑名单,然后删除好友。
一气呵成。
施晚诧异的看着他,“你就这么删了?”
易栩丢开手机,“不然呢?她要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我列表里,我还懒得去两千多个人里找她,她非要出来找事,那我不删,留着过年啊?”
“你之前交往过的女朋友,都没删?”
“都没备注,压根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
“你微信里是不是也有前男友?”
“有啊。”施晚说,“那都是人脉,删什么删,分手后又不一定是仇人。”
易栩嗤笑一声,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
他的微博是今年刚注册的,以前从不玩微博,也不爱看八卦,至于自己的绯闻,有的是人帮他关注。
他今年注册微博,连名字都没改,头像也没有。
一共只有两条动态,但都和施晚有关。
第一条是二月份和施晚闹绯闻那次,他发了一条内涵营销号的澄清动态,第二条就是今天这条官宣动态。
他们两个都没再看微博,也不管上面的评价怎么样。
但余璇还是截图给施晚看了,当然有质疑的,也有磕他们的,还有计算时间线的。
施晚也不在乎,她是个不在乎别人评价,只管过好自己的人。
————
到了八月末,温颂杀青回京市,第一时间联系了易栩和楚枫,约了聚餐的地方。
三个有家属的,只有陆叙明没带尹千苒来。
到了现场后,易栩还问了嘴,陆叙明说,“她肚子沉,不愿动弹,现在到了孕晚期,脾气也是一点就着,我不喝酒,九点左右就得回去。”
易栩笑道,“你现在这居家好男人的标签是越贴越稳了啊。”
陆叙明扬着眉,“那可不。”
施晚和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相互打个招呼后就落座了。
楚枫好奇凑过来问,“姐,你看上他哪了?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施晚思忖了会,认真回,“大概……眼瞎了吧!”
楚枫一脸震惊,“那……这是病,得治啊。”
“你有认识这方面的医生吗?介绍介绍……”
施晚的话还没说完,楚枫就挨踹了。
易栩收回腿,搂住施晚的脖子,“那就继续瞎着!治什么治!”
一旁的人哄笑开来,闻祁环看了四周,“淮川不来?”
“来,我到之前还给他打电话确认了下,他说会来。”易栩说。
没几分钟,温颂就到了。
除了易栩,她和陆叙明、楚枫、闻祁也都好几年没见了,相继打了个招呼后,又把施晚和季弦介绍给她认识。
温颂也发现少了个人,但她也猜到他不会来,倒也不意外。
等饭局开了,易栩在桌子底下给江淮川发了一条消息:到哪了?
江淮川是五分钟后回的:你们先吃吧。我过去还要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
易栩:你从哪里过来的?
江淮川:江东。
易栩:你不是昨天就该回来了吗?
江淮川:工地临时出了点状况。
江东离京市有三个半小时的车程。
半个小时后,穿着西装革履的江淮川过来了,饭桌上的人齐齐朝他看了过去。
包括温颂。
易栩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等你半天了,酒都喝两轮了,你来晚了,自罚一杯。”
江淮川笑笑,接过酒杯,坐在楚枫旁边,“行。”
他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听闻祁问他江东城区那块地皮的项目进展,他无奈道,“材料上出了点问题,我正想明天找你聊聊这事,你和谭氏的老总熟吗?”
“还好,需要我给你拉个关系?”
“行,这俩天拉个饭局。”
温颂默默听他们聊天,自己偶尔和施晚季弦说笑两句,从始至终,两人都没说话,更没对视上。
又过了十几分钟,她起身说去趟洗手间,在洗手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愣,鼻子里却传来一股热意。
殷红的血流淌下来,滴在了洗手盆内,被清水冲淡。
温颂怔了两秒,心里一慌,连忙抽了两张纸捂着鼻子。
但鼻血越流越多,温颂咬咬牙,重新抽了两张纸,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快速跑出了餐厅。
助理看到她流那么多血,差点吓哭,“颂姐,药,快吃药。”
温颂盯着那瓶白色的药,没动,脸上是深深的倦意,“没用的。去医院吧,把岚姐叫过来。”
车子启动,她给易栩打了个电话,“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
易栩诧异,“走了?”
温颂捂着鼻子,温和的声音里带了点鼻音,“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吃饭。实在抱歉啊,你帮我和他们说一声,我扫你们的兴了。”
“说什么扫兴,你什么时候和我们这么客气了?”易栩看向江淮川,见江淮川也在看自己,又问道,“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正好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那你现在说,我已经坐上车走了。”
血将她手中那两张纸巾给侵染了,她扔到小型垃圾篓内,又抽了两张捂住鼻子,那颗心不断往下坠。
易栩无奈,“行吧,那下次说好了。你最近都在京市?”
“明天要去外地赶通告。你是一点也不懂女明星的辛苦啊,我可是大忙人,行程排得满满当当……要参加综艺,要拍广告,还要进组。”
“拍广告?你出道这么多年,不是从不接代言吗?”
“哇,你这么了解我?”
“少来!我了解个毛线,这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
温颂的声音比之前还要闷了些,尾音甚至有些飘,“哦,是吗?”
“你声音怎么回事?”
“没有啊!”温颂心里一紧,“我不和你说了,有电话进来,先挂了。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易栩睨着手机,微微皱了下眉。
陆叙明问,“什么情况?”
“温颂说有事先走了。”
“走了?”楚枫诧异,“刚刚不是还说好一块去斯诺克俱乐部玩吗?”
江淮川眼神一暗,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易栩摸了摸下颌,“我总觉得……刚刚温颂说话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像是……”
楚枫,“哭了?”
陆叙明闻言,下意识看向江淮川。
易栩却摇摇头,“不是哭,有点像是捂着嘴说的。”
楚枫异想天开,“我靠,她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陆叙明,“绑架的话,不会主动打电话来说。”
“那万一是不想让我们怀疑呢?她才走几分钟,我们想要追上,再报警,很简单吧。”
这个想法很大胆,也让饭桌上一静。
易栩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少在这里制造恐慌,有病啊?”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松懈下来了。
吃过饭后,一行人转道去斯诺克俱乐部。
施晚也是第一次去,看易栩有话和江淮川说的样子,她很体贴的先走到车前,叫代驾等一等。
陆叙明没准备和他们一块去,毕竟家里有个孕妇要照顾。
但看他们两个在那说话,还是多停了一会。
易栩问,“你怎么想的?”
江淮川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伸到他面前。
易栩接过,陆叙明摆手,“戒了。”
“我也想知道你咋想的,明明没放下,干嘛不服个软,退一步,你们两个说不定就和好了……”
江淮川点燃烟,摇摇头,“我和她不是服个软,退一步就能和好的。”
“什么意思?”
陆叙明也一头雾水,“你俩到底因为什么分的手?”
江淮川靠在车门上,没说话,陆叙明这急性子,看得受不了,一锤打在他的背上,“赶紧说,老子还急着回去呢!”
江淮川,“你回去吧。我这没事,你们也别问了。”
易栩问,“不可能了?”
江淮川迟疑了十多秒,缓缓点头,“嗯,不可能了。她现在过得也挺好的,我没有去打扰她的理由。”
易栩和陆叙明对视一眼,听后,也不好再过分掺和了。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了。”陆叙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
他们俩走了后,江淮川独自站在原地抽了两支烟,抬头仰望悬挂着一轮皎洁下弦月的青色帷幕。
脑海里却是刚刚在饭桌上,温颂吃饭喝饮料,以及和施晚季弦说笑时的画面。
多少年了?
八年,还是九年了来着?
哦,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印象里的画面,还停留在她和自己说,“江淮川,我准备出国进修了,大概要两三年,或者更久,毕竟不确定以后会不会留在国外,我也接受不了异国恋,我们分手吧。”
她说得那么平静自然,像是在下达通知似的。
江淮川那会想不通,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要分手。
就算她要出国进修,他也可以陪她一起去。
那话听着更像是一个借口。
分手的第三天,他去找过她,那会温颂正在准备出国的手续,他逼问理由,温颂后来说自己烦了,腻了,倦了,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了。
也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找她,她也不想再看到他,就这样吧。
就这样过了九年。
今天在饭桌上重逢,彼此一句话没有,连陌生人都不如。
至少,陌生人会打招呼不是,就像她和季弦施晚一样那样热情的打招呼。
刚开始那几年里,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温颂怎么能这么快放下和忘记,没有半点留念的就把他甩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将烟头扔下,转身上了车,和司机报了地名,闭眼假寐。
施晚倒不是第一次接触斯诺克,反而很熟练,因为楚枫的情敌,还轻轻松松的赢了五百块。
“哟呵,我还不信了,再来一把!”楚枫不信邪。
“来!”施晚扬扬眉梢,“这次把赌注加到两千吧!”
楚枫轻嗤一声,“两千而已!两万都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