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康又岂能甘心就这么被云九倾掣肘。
他当即抬手去掐云九倾的脖子,“贱人,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
手还没碰到云九倾的脖子,他却浑身一僵,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眼神痛苦地瞪着云九倾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心脏和血管像是被千百根针扎了一样?
哦对了,还有骨头,你再不让他们住手,我会让你知道全身的骨头和每一处关节都被碾碎的感觉。”
她说着又勾起了唇角,甚至连眼里都漾着灿烂的笑意。
王靖康看着那灿烂的笑容却像是见了毒蛇一般。
更恐怖的是他和云九倾对峙的每一息,剧烈的疼痛感就从身上的每一处关节和骨头上蔓延开来。
如云九倾所说,他的确尝到了全身的骨头和关节断裂的感觉。
再扛不住这无形的折磨,王靖康扬声大喊,“都给我住手!”
那些官差们应声住手,有的反应慢的反而被玄清他们捶了两下。
而王靖康体内的不适也随之消失,只余些微若有似无的痛感还在时刻提醒他毒药的存在。
他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云九倾,后者却早已经抱着媛媛去找温氏了。
“媛媛这是,睡着了?”温氏惊讶地看着云九倾。
抄家时的场面让孩子受了不小的惊吓,这一路走过来,孩子哪怕打盹儿的时候都在抽搐惊厥。
方才进屋后温氏给孩子吃了点儿东西就想把孩子哄睡着,结果哄了半天都没能哄睡,后来玄清他们和侍卫们打起来,媛媛就更不敢睡了。
云九倾将孩子还给温氏,温柔地擦了擦小丫头嘴角的口水才郑重道:“我给她用了点药,让她睡的。
不然熬一宿,明日赶路媛媛自己受罪,您也得跟着受累。”
都说穷则思变,实则条件一艰苦,人的本性就都暴露出来了。
今天一整天,刚出发的时候还好,大家都帮着抱一下孩子。
可等到下午累了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只顾着自己了,温氏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也就只有宁若愚主动帮忙。
宁三爷想帮忙抱一会儿就被宁三夫人给骂了,其他人完全装没看到。
这种时候宁媛若是熬病了,于温氏而言那就是雪上加霜。
所以当温氏听到云九倾的话后没敢表现的太明显,只是小声道:“用了药,对媛媛身体没有伤害吧?”
“我的药对媛媛不会有伤害,可是大舅母,孩子哭太久了也会出事的。”
想到方才孩子哭到抽搐惊厥,云九倾耐着性子提醒,“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您得想办法安抚媛媛才是,每一次都放任她哭累再停是行不通的。”
云九倾大概明白,媛媛年纪小,出生的时候承恩公府正繁华,估计也是奶娘带的。
宁大夫人疼爱孩子是真的,但不会带孩子也是真的。
这一整天,宁媛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哭,她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车轱辘话,没见她好生安抚过。
闻言惭愧的低下了头,“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想办法好好哄她的。”
“说得好听,那么小一个孩子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宁三夫人不知何时到了宁大夫人身边,“谁知道你那些药是怎么来的?
无缘无故给媛姐儿胡乱用药,媛姐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看我们不扒了你的皮!”
宁三夫人是典型的北方大妞的长相,性子也极其符合世人对北方大妞的刻板印象,牙尖嘴利,不肯吃亏。
云九倾刚想回怼过去,却发现她似模似样地把手打在宁媛的脖子上似乎是在探脉,再想想她方才的话,虽然难听,却也不乏护着温氏母女的意思。
关心人还如此别扭,云九倾倒是有些想笑。
环顾一周,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看着宁家众人,“你们进来都没有喝水吗,水从哪儿取的?”
能量球可以帮她补充体力,但不喝水总是让人不适应。
而且早上抄家的时候她光顾着收拾值钱的东西和干粮等食物了,居然忘了储水。
后面路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但流放的路总归不会太好,可以的话她不仅想往空间里储蓄一些水,还要带一些在身上,方便赶路的时候喝。
温氏柔柔道:“旁边有一口井,那边可以取水,不过一碗水就要一个铜板。”
她说着看向角落里脏兮兮的陶瓷碗,就是普通人家吃饭的碗还缺了一角,用那碗盛水,怕是连办碗都盛不了,还要一个铜板,跟明抢无异。
而就在云九倾看过去的时候,一个官差一脚踩在了那碗上,嚣张的看着云九倾,“想喝水啊,拿钱来,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宁若愚惊呼出声,“方才还一文钱的,凭什么你说涨价就涨价?”
宁家一家子都是武将,宁若愚虽然才十六岁,但也是自幼习武的。
听得那官差的话抡着拳头又要上前跟人理论,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照着脸一鞭子抽了过去。
所幸宁若愚身手还可以,利索的躲了过去。
“再叫嚣,二两!”
那官差脚踩着他们喝水的碗,手上漫不经心的甩着鞭子,明明也就是一个最底层的官差而已,面对一群被流放的人,却像是翻身做了主人。
云九倾忽然就明白了那句当奴才翻身做了老爷的时候,他只会比原来的老爷更变本加厉的去为难当下的奴才。
不理会那嚣张的官差,他直接问王靖康,“有水囊吗?”
流放之路漫长,从楚京到北荒更要经过极长的无人区,她相信,这些人经验丰富一定会提前准备的。
王靖康才在云九倾手上吃了亏,虽然心有余悸,但也还是有所不甘。
故意梗着脖子否认,“没有。
我们是负责押送的官差,又不是你们的奴才……”
云九倾二话不说冲上前一把拽下了他腰间的水囊,“没有正好,这个给我用了。”
抢过来递给玄烈,“拿去洗一洗,帮我灌满水。”
她使唤得理直气壮,玄烈也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听了她的话拿着水囊就往井边去了。
王靖康气急败坏的捂着腰间被拽断的绳子气得涨红了脸,“贱人,你别太过分了!
别忘了你只是个犯人!”
“就是!
一个流放犯也敢抢我们大哥的东西,罪上加罪,我看你是活腻了!”
旁边一个官差提着未出鞘的佩刀就朝云九倾砸过来。
玄烈一把钳住了他的手腕,其他官差和宴王府的护卫们也纷纷摩拳擦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