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言语之中对于炼气士的鄙夷和厌弃依旧丝毫不加掩饰,但同样的。许道也能听出他言语之中对于符箓和炼药一道之上的赞赏。
这两者并不冲突!
而许道这时也才明白,原来老师口中所谓的炼药之道,竟也是与炼气士息息相关。
“听说镇魔司中那位供奉便是炼气士?”
“黄极,那位镇魔司中的供奉!我只见过几次,我不喜欢他,面对那人,仿佛面对什么妖魔一般。”葛老点头,“你没事儿也不要往镇魔司那边凑。”
“那他会制符吗?”
“自然是会的,你手上这符便是他所制,放进大功册,供人兑换,而他一枚敛息符,可得半个大功。其实,整个洋和县中的符箓,都是他所制,也就他有这个能力!”
“武者就一定不能制符?”许道很好奇。他不信别的武者没用武道气血尝试过。
“那倒不是绝对,武者二品之后,也是可以制符的。”
许道:“……”
二品,能入武道二品,便是放在整个大黎,那也算高手中的高手了。
武道修行,下三品最容易,一直修行到七品境界,只要资源足够,天赋不错,几乎不会有太大波折,也不会有太大瓶颈。
但想要从七品突破到六品,就有些难度了,这是从低阶迈向中阶的一个大门槛,至少一半的武道修士,将会被拦在这道门外。
而突破六品之后,虽然修行难度相比于低品会大上许多,但一直到四品,同样不会有太大瓶颈。
可是四品到三品,难度却是直接暴涨,堪称一道天堑。百分之九十的人,终其一生也难以踏破这道门槛。
而三品之上的境界,每一个境界,都隔着一道鸿沟,堪称一境一重天!上三境,又被称为宗师境!
宗师者,可据一山,称宗做祖,开辟宗门传承。宗师,非天赋过人,武运加身者而不能成。
像葛老这样的,这辈子能突破四品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三品他自己都没想过,至于二品,那更是遥不可及。
这也是为何当初葛老听闻许道的功法只有八层时,并未让许道更换功法的原因。
其实,到了宗师境界,功法就不显得那般重要了,仅仅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宗师需要找到合适自己的道路与修行方式,完全按照功法修行,只能落入功法窠臼,最后难以攀登真正的巅峰。
如果许道真的能够修行到武道二品之境,那么养生功无论是八层、七层还是十层,其实就已经不那么重要。
葛老见许道沉默,笑了笑道:“别想那么多,好生修行,武道二品于我而言,或许难以达成,但我觉得你应该可以,你的天赋比我要好得多。”
葛老这话,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他确实看好许道,觉得许道未来成就不会低于四品,而假的部分,便是二品距离许道太远了,也太难了,达成的可能性极低。
“我会努力的!”许道还能说什么呢?哪怕他修行速度很快,但距离二品,也还非常遥远,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突破六品,继续增强自身实力。
他已经准备告辞了,正好回去研究一下这个敛息符,看看自己能不能制作。要是这东西能自己做,那小妹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只是他刚刚起身,便看到一名仆从脚步匆匆而来。
“老爷,许少爷,一名尚医局小吏上门传话,让老爷尽快赶去巡检司,应该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许道与葛老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疑惑,但明知今日休沐,却依旧遣人来寻。看来事情很重要,也很急!
无外乎又是有人在妖诡手上吃亏受了重伤。而且受伤之人地位还不低,否则根本没必要来找葛老,尚医局中又不是没有其他医官。
“我与老师一起去吧!”许道开口道,若很是妖诡伤人,那他便又能趁机去吸取一波诡气,彻底将第一枝桠点亮。
葛老自然不会拒绝,许道身为他的弟子,带他出诊本就是应有之义,而且还能让许道跟着学些东西。
等葛老备好药箱,与许道出门时,已经有下人备好车驾。
虽然许道觉得备车完全有些多余,以老师的境界,一步近百丈,瞬息可至,而许道虽然境界低些,但也比坐车要快。
巡检司其实和尚医局离得不远,也就隔了一条街巷。他们从葛府过去,也没花多长时间。
果然,到了巡检司门前,一看这里的阵势,许道便知晓,一如他之前所料,这里确实是发生了大事。
巡检司大小官吏、差役,几乎全部在此,且个个披坚执锐,目光四处逡巡,仿佛在防备着随时会出现的敌人。
“秦斩?”葛老一下车,便对前来迎接的人问道。
那人没有否认,在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确实是司主!”
许道环顾四周,还在人群中发现了燕麦与刘见两位都头。
此时这两位正装模作样地手扶刀柄,四处扫视。看到许道的身影后,两人眼前一亮,但却又不动声色地别开目光。
许道也没打招呼,而是跟在葛老身后,进入巡检司内。
巡检司司主秦斩此时正躺在一张床榻上,整个人面色灰败,身上的衣物被污血浸染。
葛老走近床榻,然后伸手掀开秦斩的衣物。只见秦斩胸前几道狰狞伤口,几乎将他截成几段。
但这并不是最麻烦的,秦斩乃是六品武师境界,距离五品也不过一步之遥,到了这个境界的武者,本身恢复力惊人,拥有强大的生命力,这也是秦斩受此重伤后依然活着的原因。若是常人,此时早就该在焚尸炉中了。
真正麻烦的是,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阻止着其伤口愈合,而且那伤口还给人一种腐朽污浊的感觉。
许道下意识地开启武道法眼,然后便立刻有了发现。一股灰黑色的气息萦绕在其伤口之上,那股灰黑色气息,充斥着不祥与污秽,而且仿佛活物。
这莫非便是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