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刚那股瘙痒刚起之时,青铜巨树便已经有蠢蠢欲动之势,只是很快便被南宫内打断,这才又平静下去。
接下来的旅途有些沉默,几人都不再说话,或者说无论是南宫内还是陈霄,都十分专注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但有不对劲便打算带着许道跑路,一点儿没有身为宗师在外界的那种肆意。
许道一边走,也在仔细观察,两人所有停留,转向,迟疑的地方,都说明那附近有危险,而许道便用神意去体会,去感知,至此时,荒野的面纱终于在他面前被揭去了一层。
沿途的妖诡其实数量不少,实力也颇为不俗,很多都有高阶实力,不过因为有南宫内与陈霄两人,许道一路走过来算是非常安全,还能顺便从中吸取一些诡气。
不过南宫内与陈霄此行只是为了带许道长见识,因而都是有选择性地出手,能避则避之,不能避开出手时也是尽量减小动静。
几人又往前走了很远,许道估测一下,大约有数里之远,打头的陈霄率先停下,“不能继续往前了,再往前,我们可能护不住你了!”
南宫内也停了下来,看了看前方,“那便停下吧!这里也能看到。”
许道精神一振,只见前方一里之外,入眼便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比他目前所处的区域,更加亘古,蛮荒,原始,诡异,甚至已经到了一种狰狞的地步。
那种感觉,只是远远观望,都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好可怕的区域!”许道感叹一声,若是这种地方继续蔓延,一直将人类疆域蚕食殆尽,那人族确实会灭亡。
因为没有多少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哪怕是修士,境界低了也远远不够,单是那浓郁的诡异之力,便能绝大多数人产生诡变。
而且荒野之中诡异之力,带着一股奇异的活性,会主动侵入人体,哪怕并非是以食气为生的炼气士,身为武者也很难逃脱。
难怪隔几年便要来一次拓荒令,这是真的在于荒原,与诡异争夺生存空间。
“回去吧,这东西,看多了也就那样,等你实力提上来,以后见识的机会多的是,现在还是别去了!”陈霄拍了拍许道肩膀。
“话说,既然从陆路无法横渡荒野,天空也不行吗?以穿云舟,破空舟,甚至更强的虚空舰,横渡荒野,是否就能看到荒野的边际?”许道收回目光。
“不行!”南宫内摇头,“面对这种原始荒野,你说的这种方法根本行不通,顶多能够深入数十里便不得不停下,你真当那荒野上空便什么都没有吗?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小子,不要怀疑前人的智慧啊,你所有能想到的取巧的办法,前人都尝试过,都是以一次次血的代价尝试的。”陈霄不由笑了起来,“为何最后我们选择这种最笨的办法,一步步去拓荒,去与荒野争夺空间?不是我们不想用更为简单的方法,而是真的没有!”
“我倒是越发佩服大黎太祖了!”许道点头,“能在这等环境之下,建立如此宏伟之国!”
“确实挺值得敬佩,大黎初建之时,统一天下之后,也不过拥有州郡二十,与如今的三十六郡之地,差了一半。这后面的十六郡之地,皆是他率人开拓所得,一共耗时将近千年时间,一生几乎从未停止!”
“这才是真正的雄主啊!再看看当今圣上……”陈霄摇摇头,“不说也罢!”
南宫内与许道都苦笑起来,大黎朝的帝王一代不如一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黎之所以能够坚挺数千年而不倒,也就是大黎太祖给大黎打下的基础太过雄厚了!雄厚到即便后面的帝王败家,都得败上好久才行!
如今天下各郡,其实已经有听调不听宣的意思了,除了靠近京直隶附近的州郡,许多州郡已经实际脱离了朝廷的控制,只是双方都很克制,没有将这个事实挑明罢了。
这种各自为政的局面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预计也还会持续很长时间,太祖时期为了掌控天下,所设立的种种措施,对于各大州郡的效果正在逐步削弱。
虽然这些枷锁还未彻底断裂,但其实不是各大州郡挣不断,而是不想而已。
目前双方正处于一种脆弱的平衡之中,但却又被双方默契地维护住了。
朝廷虽然式微,却也还有拼死一搏之力,天下州郡实力虽然很强,但却一盘散沙,难以聚拢。
大黎朝廷不敢动手,担心反而会引发天下之变,郡城也不敢动手,担心大黎临死一击会落在自己身上。到底是大黎太祖那种雄主建立起来的王朝,别说一个州郡,便是十个联合到一起,也不一定能够扛得住!
但这种局面对天下百姓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因为天下果真大乱,最倒霉的还是百姓。
“大黎崩塌,便是天倾之祸!天倾之下,便是累累白骨!”南宫内同样叹道:“真到了那一日,你我不见得能逃脱!”
身为宗师却说出如此丧气之语,但在场三人却没人觉得他说错了。
许道也在心里想着,但愿那一天不会那么早到来,至少也要等他有能力在天倾之下护住家人之后,再来!
“罢了,说这些干嘛,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可不是这个?南宫,你所说的遗迹,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尚有两百里之距!”
“两百里?”陈霄惊呼一声,“这么远?”
两百里距离放在荒野之外,真的不算什么,可是放在荒野之内,已经非常之远了,荒野每深入一分,其恐怖程度便增长一分,甚至数分。
此次拓荒便是有郡城加入,也顶多能在收复失地之后,再往前推进百十里,这已经是极限了!
也就是说,他们若想进遗迹,那就还要在这个基础上,再次深入将近百里,这可真是要人老命了!
“我现在能不能退出?那遗迹不去也罢!”陈霄面色一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