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微冷的山风中飘荡着薄薄的幽香,清冽通透,像是花香,又像是木香。
江声盘坐在崖边的一块石头上,没精打采地看着他的师兄师姐们练剑。
道元剑宗,修得自然是剑,以剑行天下。
何慕这个大师兄,责任感满满。
见到比他高了半个头,身形也比他健硕的小师弟都快要睡着了,他立即收剑入鞘,走了过去。
“江师弟,昨晚没休息好吗?”
江声昨晚睡得还行,不过何慕这话说的,就像是班长抓到上课睡觉的学生一样,他自然不能说实话。
“能成为师尊的徒弟,我太高兴了,所以昨晚没睡好。”
青年说完,没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高兴个屁!
老婆就站在眼前,只能过眼瘾,不能过嘴瘾,他这个世界是来受苦的吧。
何慕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抬手轻拍了一下江声的肩膀,嘴角挂着温和儒雅的笑。
“师兄刚来天衍峰的那段时间,也是每天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江组长笑得特别虚伪。
何慕这些徒弟只是敬仰天衍真人,确实是过段时间就好了。
不好意思,别说过段时间,就算是过了千年万年,他也好不了。
除非老婆还是他的老婆。
何慕完全没有注意到江师弟心里的苦,视线扫过他摊开放在腿上的《道元真经》,下意识伸手过去。
江声哪舍得让人碰朝晏送给他的东西,强硬地攥住了何慕的手腕,语气有些阴森。
“大师兄,你想要干什么?”
何慕在二代弟子中,无论是剑术,境界修为,还是别的什么,都算得上佼佼者。
可是此时被江声这样目光幽暗地注视着,他有种被凶暴野兽盯上的感觉,那双锋利的眼睛像极了兽的眼睛,阴沉中透着仿佛天生的腾腾杀气,极具压迫力。
“江……江师弟,为兄只是想说,这本《道元真经》,你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青年懒懒哦了一声,松开了何慕的手。
随后,他用另一只手拿起真经,神情似笑非笑。
“不用,我昨天问过师尊了,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去问师尊,不用劳烦大师兄。”
何慕愣了一下,目光在江声英俊锋利的面容,以及他高大健硕的身躯间来回打量。
小师弟不愧是他们天衍峰中,唯一在个头上能够与师尊一较高下的高人,高个子的人。
要知道,他刚入门的时候,每次去问师尊真经中不解的地方,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十次有九次从师尊的书房出来,脸都是煞白的。
师尊看出这点,在收二师妹的时候,真经方面直接让他教授。
现在到了小师弟,何慕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小师弟竟然主动问师尊这种事,还准备在师尊手底下学这本真经,真乃是英雄人物。
就一个字,牛!他何慕佩服。
“有师尊教你,自然是好,”何慕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小师弟留条退路,“不过,你要是觉得师道威严,影响到了你,那就来找师兄。”
这话说得委婉,不过江声听出来了,何慕觉得他会害怕朝晏。
青年有些不能理解,朝晏那样一个风姿绝世的大美人,他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害怕?
天衍峰的这些弟子早就辟谷,不需要吃人间的五谷杂粮,他们经常练剑一练就是一天,或者几天。
至于江声,道元剑宗对于新入门的弟子都安排得极为妥当。
特别是内门弟子,三餐都是直接送到各自所属的山峰。
给天衍峰送餐这边送餐的是一只白雕,站立身高有五米,双翼展开长度超过十五米。
它已经开了灵识,能够听懂人眼,江声吃饭的时候就等在外面。
青年本来以为修道不能吃肉,实际上不是。
饭堂那边显然是知道天衍峰新收的弟子是一位成年男子,午餐晚餐都给了两盘肉。
味道是不错的,就是他还没有开始修炼,没有办法吸收那些肉里蕴含的能量。
而这种能量呢,又以一种尴尬的方式体现了出来。
连续好几天,江声晚上都在做那种让他脸红心跳的梦。
有些时候是在朝晏的书房,有些时候是在崖边的那块大石上。
最过分的那次竟然在道元大殿,江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着自己脏了的衣服还有床铺,一团火直接从耳根烧到了指尖。
妈的!这什么破肉!他不吃了!
因为那梦,江声都不敢去找朝晏,生怕被对方察觉到他的那些肮脏想法,再被朝晏以觊觎师尊为理由一脚踹了。
不过去不去都无所谓,那本《道元真经》在江声这里,没有任何需要讲解的地方。
他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感觉到身体中的灵力。
这也是修道最基础的那一步,入灵。
何慕他们天天都会和江声见面,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变化。
“江师弟,你已经开始入灵了?”二师姐辛瑶震惊地看着江声。
其他人的神色中也难掩震惊。
毕竟纵观三千道门,就算有师长从旁教导,这最基础的入灵,也至少需要一月时间。
他们这位小师弟才来天衍峰九日,还是自学《道元真经》,竟然就做到了。
师尊当年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变异灵根就这样天赋异禀吗?
江声在几人的注目下,依旧神情如常:“原来这就叫入灵,感觉挺有意思的。”
何慕闻言,耐心讲解道:“江师弟,在道元剑宗,读懂《道元真经》便可以入灵,也称入灵境。”
“这入灵境是修道的基础,在此境界内,修士们需要借助自身的灵根,慢慢学会如何产生灵力,再利用身体里的灵力洗髓易经,改自身的体质。”
江声不着急弄这些,毕竟他书还没有看完呢。
不过,这样的好消息,他得亲自去通知他老婆一声。
来到书房门前,江声看到坐在书案后看书的男人,眼神立即热了起来。
朝晏今日穿的比较素净,湖水蓝色的锦袍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广袖纱袍,乌黑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整个人仿佛凝雪于天地间,幽冷而又馥郁。
他站在门前,正准备敲门,一道清澈冷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