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并不知道朝晏已经完全恢复,见到破了的地方溢出鲜红的血珠,就直接喂到朝晏唇边。
“来,别浪费。”
唇上突然热了起来,活人的生气和阳气对于朝晏来说是一种堪称上等的诱惑。
至高的权利与地位,死亡带来的解脱,暴力且疯狂的戮杀宣泄,这些朝晏都曾经体验过,不过他还是被眼前的青年蛊惑到。
毁灭这人的杀欲在激荡,朝晏嗅着活人鲜血中那种对于厉鬼来说格外甜腻腥甜的香气,修长苍白的手覆在江声的手腕上,指腹摩挲着腕骨。
“好,朕不浪费,一滴都不会浪费。”
江声愣了一下,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朝晏之前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生上位者的俯视,矜贵慵懒。
而现在,他的声线喑哑幽冷,像是冬夜里的一阵冷风刮在耳边。
受伤的指尖仿佛浸在了透骨寒凉的水中,朦胧的痛感被麻痹。
江声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的声音,那带着黏意的细微声音,觉得像是有什么危险至极的怪物在强势逼近。
寝室里光线昏暗,江声的床铺周围又挂着布帘,更加遮光,也让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
打开手电筒,俊美昳丽的厉鬼正注视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和朝晏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江声看到他被鲜血洇染的唇角突然上扬了些许,好似横在雪地间的腐朽枯木上开出一抹嫣然花色,有种浓烈肆意的美。
“你……”
江声正准备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伤口突然一疼,是被朝晏用力嘬了下。
很快,那种冷凉软滑的触感消失,江声盯着朝晏红艳艳的唇看了一眼,又看向他的眼睛。
“陛下和昨晚不一样了。”
朝晏握在江声腕间的手贴着皮肤缓缓移动,最后在指间保持着一种将扣未扣的暧昧姿态。
他知道江声在试探什么,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道:“昨夜,朕是无知野鬼,今日,朕是千年恶鬼。”
饿坏了的恶鬼。
江声听到朝晏在“恶”这个字上刻意加重了声音,猜测某位前任鬼王可能是想做什么恶事,在自己身上。
倒也不是不行。
江组长喜欢在朝晏身上作恶,反过来,被作恶,也喜欢的不得了。
“千年啊,”江声故意抓住这个时间,缓缓靠近朝晏:“那到底是恶鬼,还是老鬼?”
他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朝晏唇上,比夏日里燥热的风还要滚烫,暗藏着攻击性。
朝晏活着的时候是一国之君,高坐明堂之上,死后是怨气冲天的恶鬼,被镇压三百年后,又成鬼王,不过像这样都快要放肆到他身上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你倒是胆大,以血气喂养朕这只无名恶鬼,如今又这般讥讽朕,你就不怕朕杀了你,掏出你的心肝来吞掉。”
江声觉得这掏心掏肝又吃掉的话不是威胁,是一种别有滋味的暧昧,他反握住朝晏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陛下,这里面的那块肉要是没了,你只能吃上这一顿,不觉得可惜吗?”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传来,黑色的工字背心挡不住江声健硕的肌肉,贴合着厉鬼看似完美无瑕实则满是腐朽的身躯,在朝晏的掌心下方热腾腾的,清晰分明的活着。
朝晏眼睫一颤,视线从江声胸膛,一寸一寸掠过他性感的喉结,微翘着的嘴角,最后是那双笑意懒散的眼睛。
指甲稍微陷入皮肉里,又没有划伤江声。
朝晏嗤笑了声,冷漠说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你这般待朕,想要朕拿什么去换?”
江声没有直说,抬手落在朝晏腰间,指腹轻缓拂过腰带上那些繁复精致的绣纹。
来回几下,手指沿着腰带边缘往里面一陷,很是散漫地勾了勾。
“陛下,天上是不会掉馅饼,不过天上会掉老婆,你看,你这不就掉到我床上来了吗?”
朝晏活着的时候,老婆这个称谓还没有出现,他懂这两个字的意思,是在游荡世间的时候听活人说的。
如今听江声这样说,朝晏倒也不觉得奇怪,对方看着就十分孔武有力,看上了他,自然是想要讨了当老婆。
只是,他堂堂一国君王,就算是亡国之主,也断没有屈居他人之下的道理。
“巧合而已。”朝晏反驳江声的话,昳美的脸上神情极是淡漠。
江声不乐意了,他掀开旁边的床帘,指了指对面贺梵的床铺,很是张扬地一挑眉。
“陛下,那边的朋友,极阳命格加上极阳体质,比我强了那么一点,你之前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做事全凭本能,按道理说,应该是他更吸引你。”
“可你呢,还是一到夜里就往我怀里扑。所以啊,你嘴里说的巧合,骗幼儿园小朋友还差不多。”
朝晏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默了两秒后,问:“幼儿园可是幼稚园?”
江声嗯了声。
“朕确实是巧合来到这里。”朝晏冷漠的看着他,泛着死气的雪白右手从江声的心口上拿开。
末了,他又补了句:“朕不屑欺骗黄口小儿。”
江声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老婆留下来,没必要在其他事上浪费时间。
“知道了,陛下,都是巧合,不过巧合也是一种缘分,陛下要是喜欢我身上的阳气,我都可以给你。”
朝晏没有听他提起龙气,便知对方不知道这事。
在坦白和隐瞒之间,朝晏只犹豫了几秒,他不屑于做这种卑劣之举。
“比起阳气,朕更想要你身上的龙气。”
江声怔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朝晏的意思。
有没有龙气他一点都不在乎,不过多一样筹码钓老婆,江组长觉得他离抱得美人归不远了。
“只要陛下答应我的要求,你想要多少龙气都行。”
朝晏闻言,觉得有必要和这两眼都写着想要老婆的青年说清楚。
他阐述了龙气的由来以及好处,然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江声,凉玉似的指尖在对方肩膀上点了点。
“朕瞧着你,当真是看不出一点曾经为君的模样,倒像是一个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