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术好……这的确是吹的。
但骑在马上驱使它小跑她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此时马儿被牵着走,就更稳了。
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她,但她的眼睛却在看给她牵马的人。
他明显可见的沧桑了几分,不比在京城时光鲜华贵,但莫名的更夺目了呢。
马儿停下,他一只手过来直接圈着她的腰轻松的带了下来。
双脚落地,她这才看到自己的阿爹阿娘。
弯起眼睛看着他们笑,但却并没有如同雏鸟般的朝他们奔过去。
管琼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笑,又忍不住轻轻摇头,真是长大了。
很快,后面车马都到了。
数个人联手将英国公抬下来,他这风采着实把数个人都给惊了。
燕玥本就听朱战说过,但如何描述也不如亲眼得见,这老狐狸真是年轻了十岁不止。
眼窝也不凹陷了,肩背的衣袍也撑起来了,气势重回,就是当年那个风华正盛的儒将。
还有在离开京城前曾见过他的房渊和管琼,本以为一路奔波国公爷的身体会受不住,谁想到他气色这么好!
国公爷现身,众人各自致礼。
平阳王仍旧是内心波动最大的那个,因为他很清楚燕麟川是先太子的好兄弟。
忠心耿耿,出生入死。
他的确能为了先太子做出各种凶险之事。
但问题是自己知道先太子妃被害得无法生育了,这燕玥真是她生的吗?
而且燕玥的样貌跟先太子夫妻并无相似之处,唯一像的就是气韵。
与众人简单叙了两句,国公爷随后抬眼看向平阳王。
他的眼睛依旧还是那般幽深,像两个无底的洞一样,看的人心头一跳。
平阳王也一样,他很多很多年没见过燕麟川了,今日一见只觉着他气势压人。
呼吸不上不说,身上的血好像都随之一凉。
“王爷先别急,先帝的密旨自然要宣告天下。”
话落,他看向了房星绵。
只见房星绵从衣袖里一掏,双手捧着呈给了平阳王。
这他哪敢接啊,赶紧扭头看向黄示昌。
黄示昌:……
明明是你一直嚷着要看密旨,密旨来了你又不接。
无法,黄示昌只得亲自上。
先朝着房星绵点头致意后,他才接过密旨。
沉甸甸的啊,而且这封口一看就没打开过,封得死死地。
毕竟是大理寺卿,在做这种事时他很明白顺序。
不止自己查看还要给旁人展示,就算他们不接手,自己也要递到跟前儿去。
免得日后说不清。
他甚至还给好奇的百姓展示了一下,不得不说漠州的百姓性子豪爽胆子又大,凑上来看时还纷纷点头表示一看就封了有些年头了。
房大人保管多年,从未打开过。
房星绵悄悄地看了燕玥一眼,他敏感的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垂眸看她。
四目相对,她眼睛里闪过一抹偷笑和促狭,他手艺可真不错,以假乱真。
他眉尾动了动,凤眸笑意很浓,让她老实些。
很快的,展示完毕后,黄大人当着无数双眼睛把金筒拆开了。
里头的封蜡也是完好的,他小心翼翼的弄开封蜡展开密旨,平阳王一看到那字当即就跪下了。
接下来,众人也陆续的跪地低头,包括看热闹的百姓。
黄示昌深吸口气,宣读先帝驾崩那日留下的旨意,他竟觉着眼眶发酸。
他黄示昌的确有些圆滑,在文人里并没有太大的声名,在武人里他又是个弱鸡。
可先帝当年在殿上问了他几个问题后,便将他安排到了大理寺。
那是自己的伯乐。
将天下黎民于前朝的暴虐执政中解救出来,功德无量。
所以直至今日想起他离世的方式……心内无法接受。
成王的身世来历先帝交代的清清楚楚,而且他感觉到了成王心有不轨,那么先太子弑君之事大有内情。
只是这内情现在说不清楚。
百姓们的反应是最大的,在起身之后议论纷纷。
而就在这时有人带着数个人出现,其中一个老人年纪挺大了,穿着还不错,头发花白牙齿也掉了几颗。
一看过去,那整日都能看到柴善显的无不露出几分惊异来,因为这老者的样貌跟柴善显真的有五分相似。
当然了,曾见过成王的就要更震惊了,跟这老者更像。
他有点儿害怕,两侧扶着他的应当是他的儿孙,也胆战心惊的。
还有一个老妇,是在宁家做过下人的那位。
关键人物到场,再次吸引全部视线。
他顶着压力把自己当年跟宁夫人的事情说了,那时他们俩年纪都很小,街上偶遇一见钟情。
宁家是富户,他一个穷书生什么都没有,两个人交往也是偷偷摸摸,宁家始终不知道。
情到浓时干柴烈火,宁夫人有了身孕。
他本来想硬着头皮上门求亲,正巧那时宁家几乎倾尽家财送给了还未打完仗的先帝,还提出了把女儿嫁过去的条件。
为的就是到时开国宁家能得个勋贵爵位。
一听说这,他立时就害怕了,思来想去这事儿不管是被宁家知道还是被当时的先帝知道,他都逃不过一死。
然后就跑了。
那曾在宁家做过下人的老妇也说出自己所见,宁夫人食欲不振偷偷呕吐,不敢寻年纪大的下人因为她们见识多。
当时的她还没成人呢,就是个小丫头。
宁夫人大概是觉着她不懂,就叫她去偷偷请郎中。
郎中看诊时她虽然站在门外但是听到了,郎中就是说有身孕了。
她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年月日呢,再结合成王出生的日期,就是她送到先帝身边六个月时。
四下里唏嘘不止,房星绵也皱着眉头慢慢的摇头。
就在这时,宏义从后面过来把那木盒交到了她手里。
燕玥扭头一看,低声问,“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国公爷给我的,上头还有你的味儿呢。”
“……”
他用一种你这小娘子怎的满脑子荤黄的眼神儿盯着她。
房星绵也抿起唇来,抱着木盒有点儿烫手。
最后找补道:“我就闻了两口,没多闻。”
“闻了两口就知道是我身上的味儿,你对我身上的味儿很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