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消息,燕玥的大军从漠州出发了。
当年曾代表骁勇善战的先太子的那面玄龙大旗重新竖起,上了年纪的人反应最大,因为当年乱世正是他们饱受迫害之时。
家中哪怕藏了个鸡蛋也会被席卷而过的匪兵抢走,更甚者家里有小童也被掳走,匪兵当做军粮给炖了吃。
消灭那些匪兵的就是玄龙旗,他们还会把自己的军粮分给饿的啃树吃泥的百姓,那就是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
哪怕连老夫人这样的人在听说玄龙旗之后都愣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从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敬服欣然之色。
由此可见,当年的玄龙旗有多得民心。
誓要抱住房大人女儿大腿的宋有才等人将得到的最新消息传递给了宋始安。
有生意伙伴邀请他们前往原州陇州交界处的长央庄聚会,大抵就是那种都是商人的聚会,大家认识认识同时借此机会谈谈生意。
如此种聚会不算稀奇,但宋有才这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毕竟经商多年都练出狡诈来。
根据他们所得的消息,有刑州出身的商人出现在了长央庄。
警惕骤起,他们觉着这事儿不简单,八成是段家走狗。
到时把他们都引到长央庄去,关起来再威胁,不服从就把他们都宰了。
不得不说他们有前瞻,这种可能性极高。
正好房星绵在那长央庄附近有庄子,西行路上路过那儿还停留了一夜呢。
据在庄子里做工的那一家人所说,长央庄是陇州的一个富商所有,听说对求道修仙极为推崇。
那长央庄里时不时的香火萦绕,一些装束奇特的人频繁出入。
当时着急,自然没理会这长央庄。没想到这回又闹出了事来,务必一探究竟。
要阿娘给国公爷送信并等待回音,她则跟宏义还有宋始安带着那一班兵士前往原州陇州边界。
这庄子附近的地种的小麦今年长得不错,当时调粮草时把这里的小麦收走了一大半。
遥望东边儿,隐隐的能在落了叶的树丛间看到长央庄的飞檐走脊,人家那庄子可比自己这庄子华丽的多。
宋有才他们也来了,要应邀前往长央庄,而房星绵和宏义则跟着混进去。
打扮成一个小郎君的模样,就是她在京城逛平康坊的那身打扮。
扮成宋有才的小随从,可把他吓坏了。
不时的看她一眼,怕她不舒适不高兴等等。
“别看我,你是主子怎么总看随从脸色?挺起你的肚子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是是。”
宋有才连忙答应,把大肚子也挺起来了。
长央庄里果真是布置的世外风格,这里的主子对求道修仙是挺感兴趣的。
到场的人也很多,都是这附近几个州府里的商人,大多数外形跟宋有才差不多,大腹便便精狡市侩。
唯独这长央庄的主人打扮成道家人的模样,长得也瘦瘦的,乍一看真不像生意人。
他名叫苏醉,也不知是本名还是他后来给自己取得。
此时他正在跟一个穿着大袖衫的中年男人在说话,宋有才想凑上去都没机会。
房星绵倒是没着急,隔着远也不耽误她探听,唇语派上用场了。
微微皱起眉,歪头凑近宏义,“他说刑州来的人给他送了一个半仙儿来,就在后堂呢。
那半仙儿算什么都准,他现在有点儿害怕不敢过去。宏义,你说是不是段家给送来的?用以收买这个神神叨叨的苏醉。”
“我过去看看。”
宏义不着痕迹的退出去,溜走了。
终于,轮到宋有才去跟主人苏醉打招呼,这人的确是有些神叨,说话时都像世外之人似得。
可真世外,缘何又跟一帮商人来往,想必真正的世外圈子他混不进去。
他们又互相的介绍,来自刑州的商人也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身边跟着的随从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没有一个房星绵熟悉的人,更没有段焱。
她示意宋有才往后撤,慢慢悠悠的避开人之后,和打探完回来的宏义会和了。
“看到那人了,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布衣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
至于半仙儿……我觉着就是骗人的。”
宏义不信这些。
宋有才不太明白,但他能保持着不问不打听,他现在非常有抱大腿的狗腿子的样子。
“没瞧见段家的人,不过也不能确认这一场聚会不是段家促成的。
去看看那人,我还挺好奇,真送来个骗子糊弄苏醉的?那苏醉若是上钩了,足以证明他被求道修仙迷得已经失了神智了。”
宏义带着他们转悠过去,偷偷的往那后堂里看,里头果真坐着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男人。
不太高大,皮肤还有点儿黑。
他此时坐在那儿嘴在动,但没发声,也不知在叨叨什么。
宋有才眯着眼睛一看,“瞧着不像正常人。”谁信了这是半仙谁是傻子。
不过房星绵仔细看了一会儿,却露出惊异之色来,“他说的是安南土话。”
旁边儿俩人立即看向她。
宋有才更是奉承道:“二小姐还听得懂安南土话?还有隔着这么远您都看出来了?您也太厉害了。”
房星绵挥挥手,“学过一些。宏义,安南的人不太一样,我之前还想怕是得顺着成王当年的路线去一趟安南调查。
这个安南人没有道理放过,趁现在无人拿下他。”
她怎么说宏义就怎么做,瞬间就窜出去了。
那个自言自语的安南人眨眼间消失在后堂。
附近不远的一个小屋里,三个人把他团团围住。
房星绵单手摸着自己人中上的小胡子,“你刚刚在那儿嘟囔说此劫福祸对半,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来此处是被迫的?”
他愣了一下,“你……”自己用家乡话在自言自语,居然被听懂了?
“我听得懂。说说吧,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他脸一垮,“我就是个离家游方历练混口饭吃的散人,顺便找一找我失散多年的阿姐,谁想到路过刑州时就被抓了。
那王府的人像疯子一样,听说我是从安南来的就把我给扣住,逼问我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人!
天可怜见,我就没害过人啊!我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