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绵绵细雨被一些异响扰乱,值守的人瞬时警醒。
燕玥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臂弯里还在沉睡的人,他一边给其他人使眼色,同时接过宏义递来的横刀握在手中。
“绵绵,醒醒。”他低声唤怀中人,一边带着她站起身。
沉睡之中从歪着变成站着,房星绵一下子就醒了。
抬眼便看大家面色不佳手持兵器一致对外,她就知道出事了。
“是谁过来了?”
“暂且不知,但明显来者不善。”
燕玥握紧了她的手,随后示意众人行动,先发制人。
“不用担心我,我去控制池坤,这老小子眼睛放光大概想借机逃跑。”
房星绵不怕,而且第一时间注意到跟粽子似得池坤。
她语气横的很,燕玥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由笑出声,“好,那就交给你了。”
松开手,她直接朝着池坤走过去,一手抓住池坤身上的绳子。
“想逃跑啊?门儿都没有!”
“没有没有,岂敢逃跑。”
池坤不承认。
但不承认也没用,房星绵抓着绳子,一边随手捏起一根未燃烧尽的木头,尖端又红又烫对着他太阳穴。
“我这手可没准儿,你最好老实点儿,不然你可要吃苦头了。”
这回池坤不敢动了,那热烫的炭烘的他汗都出来了。
就在此时,吊脚楼外交手了。
围过来的人三四十左右,虽是各个手持兵器但明显战斗经验没有幽冥郎君足,几乎只是两息之间就倒了不少人。
房星绵挟持着池坤,一边看那些人,不知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是……是李权父子。”池坤忽的说道。
李权?
李家是这安南原来的王,被先帝打得俯首称臣之后,他们李家也被封了爵位。
在这安南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权,顶多算个吉祥物。
不过他们一直不太老实也是真的,在京城那时都听说过。
但这安南屯重兵,李家也折腾不起来。
现在大晋内部正在生乱,他们也寻到时机了这是。
只不过,为什么会专程在此处堵截?是他们进入安南之后暴露了踪迹?
没过多久,这一场厮杀暂停。
不过还有更多的人马在朝这边过来,他们都听得到声音。
燕玥跳回来一身的雨水还有血,不过都是敌人的血。
一把抓住房星绵,将池坤推到宏义手里,“撤。”
一直缩在一旁的红川和苏醉也手牵手的赶紧跟上,冒着雨在林中狂奔。
边快行,边把池坤说的告诉了燕玥。
他皱起眉峰,“李权父子跟当地驻兵间有来往,我早就知道。只是内部乱子未平,我也本想待得平稳后再收拾他们。
不过既然迫不及待的送上门,便先成全了他们。”
“如果安南驻兵跟他有牵扯,那你就不能调这里的兵。”
此次只带着一行幽冥郎君,虽是武功高强,可若是千军万马那是双拳难敌四脚。
“别担心。哪怕没有提前准备,我也有法子。”
话音落下,一支箭矢划破雨幕朝他们飞过来。
房星绵看到了,但也仅限于看到而已,反应根本不及。
却不想燕玥抬手便抓住了,这期间始终在带着她飞奔。
那箭矢在他手里一转便被他掷了回去,带着一股风准准的顺着一人的喉咙扎进去,又扎进他身后另一人的颈侧。
房星绵没看到这些,只是看到箭矢了。
催促着燕玥别硬碰硬,他纵使武功高强也敌不过箭雨啊,保命要紧。
在山中穿梭,所有人都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
不过却是丝毫不冷,汗水跟着雨水一块儿的往下流。
终于甩掉了追兵,队伍缓下来,苏醉和红川开始往下坠,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和他们俩相比,房星绵倒是坚强的很,站在那里只是微微有些气喘。
脸蛋儿红红的,一些发丝粘在额头脸颊上,随着轻轻喘气她一边举高了手擦燕玥眼睛上的水。
他也垂眸来看她,蓦地笑了,“真乖。”
还知道给他擦一擦。
他还能笑着逗她,显然当下的情况他还能掌握,她就更放心了。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
“自然是调兵了。”
不知他要去哪儿调兵。
分析了一下当下的位置,随后燕玥便当机立断的确定了方向。
除了红川和苏醉以及俘虏池坤之外,其他人状况都不错。
穿行过几座茂密的山,花费了将近两天之后,大家从密林之中出来了。
入眼的是宽阔的河面,因为安南的雨季,这河水也较之往时奔腾的多,甚至流水发黄很脏的样子。
燕玥跟幽冥郎君交代了一下,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其余人则就原地休息,尤其是这会儿不下雨了,太阳久违的出来了,更是觉着舒坦无比。
房星绵坐在石头上眯着眼睛看向走过来的人,蓦地道:“土浑。”
他凤眸染上光,笑了起来,“房二小姐,很聪明啊!”
她也一笑,“不是我聪明,而是根据这地形看出来的。
我当时可是专门研究过各地的地形、土地、盛产等等。看河对面高处的那些田了吗,那是莜麦。
而跟安南接壤又以莜麦为主的,就是土浑。”
她也知道了,燕玥要找的是和鲁。
和鲁自回了土浑之后情况怎么样她不知道,可从未听燕玥说过和鲁失败,没失败就成功了呗。
她很为和鲁高兴,他肯定为他母亲报仇了。
在她面前蹲下,燕玥抬手捏了捏她脸蛋儿,“聪明的小鬼!
没错,河对岸就是土浑,和鲁已掌权柄。也到了他该还我人情的时候了!”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殿下,这是你应得的。”
所以说啊,燕玥才是顺应天意的正统,不管走到哪里遇到什么险况都不是绝境。
幽冥郎君的速度快,他们在此地没等三天,土浑大军就来了。
那当先之人浓眉大眼桀骜不驯,较之在京城分别时,他瞧着可成熟又粗糙了不少,甚至更黑了。
打马过河,千军万马似乎把那条河都给截断了似得,水花四溅,看得人热血沸腾。
骏马上岸,和鲁从马背上翻身跃下,视线落在那小娘子身上,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最后笑了起来,“多时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