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没想到徐繁真的会来江氏集团应聘保洁。

    江淮出差的第三天，她原本正打算翘个班，却突然收到徐繁的微信——

    【繁花似锦：你那天说的应聘保洁，是不是立马就能上任。】

    徐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看完消息，没有直接回复。

    她还要先问问人事。

    毕竟没想到徐繁真的会来。

    等得到人事的准确回复，她才给徐繁回了信息，让她下午来公司。

    下午三点，人事部招聘主管王雪准时来了会客室。

    上午总裁夫人给她发微信，说是推荐一个人来公司应聘保洁，她自然是连声应好。不过江氏集团管理严格，即使是总裁夫人推荐过来的，也要走既定面试流程。

    当然，也只是走一个过程。

    王雪进门便看到一个倩影，她心道这人背影看起来还挺年轻，等那人转过身站起来，她才发现果然是一个年轻女子。

    王雪只惊讶了一瞬，随即便恢复了神色。

    江氏集团是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进的企业，哪怕是保洁阿姨的待遇，都比一些公司的白领还要好，她猜测，这个人应该是没什么学历，但又想进江氏集团，所以才选择来应聘保洁。

    保洁不需要查验学历，因此王雪只问了她一些常规问题，便让她明天过来入职。

    把人送走后，王雪还过来跟徐灿说了一声。

    “给你添麻烦了。“徐灿道完谢，又问，“能不能把她安排到十六楼，嗯，她喜欢高的地方。”今天她跟之前的保洁阿姨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每个保洁都有各自负责的楼层，并不是想在哪就在哪。

    王雪笑着答应，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十四楼到十六楼人少活也少，这个徐繁听名字就知道估计是总裁夫人的亲戚，她当然要给安排的妥帖一些。

    很快江氏集团的员工便发现，公司来了个年轻貌美的保洁小妹，只是这个保洁小妹天天带着个口罩，至今还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但是他们很快又发现，这个保洁小妹好像不是来干活的，具体表现在，她并不干活，每天都守在十六楼，好像在等待什么。

    如此过了两天，终于有员工忍不住了。

    ——“这卫生间的垃圾多的都塞不下了，喊她打扫理都不理人，不行，我要去问问后勤主管。”

    有人急忙拉住她。

    ——“忍忍吧，听说那人关系挺硬的，好像跟总裁夫人是亲戚。”

    于是十三楼的人发现，他们的卫生间最近特别拥挤。

    八卦的传播速度总是很快，不到半天，整个公司就都知道江氏集团来了个光拿钱不干活的保洁，嗯，还是个皇亲国戚。

    杨晶晶听说之后，立马就告诉了徐灿。

    徐灿倒是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找了这么个麻烦，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徐繁说让她先收敛一点，徐繁就先找上了门。

    “你不是说要帮我么？怎么几天了都不见江淮来公司，你是不是故意把他支走了。”徐繁进门后摘掉口罩就开始指责她。

    徐灿疑惑，“江淮出差了你不知道么？”

    徐繁一愣，“你又没说，我怎么会知道？！”

    徐灿好笑的看着她，“江淮出差又不是什么秘密，你随便拉个人一问就能知道，再不济，你发微信问我，你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问不出来。”

    “谁说我问不出来，我只是没问而已。”她懒得跟那些普通员工说话，而总裁办的人又都跟哑巴似的，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她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江淮不在公司她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等江淮回来以后她再来。

    “这个你得问齐秘书。”徐灿好像猜到了她的想法，好心提醒，“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做好本职工作，别江淮还没回来，你先被辞退了。”

    徐繁根本不在意：“不是还有你呢。”她出了徐灿办公室的门，转身回家去了。

    徐繁在的时候虽然不管十四楼和十五楼，但十六楼总裁办的卫生却还是会搞一搞的，她这一走，十六楼的卫生也没人管了。

    总裁办的人可比普通员工硬气，八卦也极少能传到总裁办，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关于这个新保洁的传说，在没人打扫卫生的第二天，便直接投诉到了后勤。

    恰巧招聘主管王雪今天不在，后勤主管只好去找了人事总监韩笑青。

    人事总监韩笑青这才知道，徐繁在公司当保洁。

    公司随人很多人都知道江总有个白月光，但见过的没几个人，但她确实见过并且详细知道江总跟白月光的许多事情的。

    如果是从前，她对徐繁进公司并不会太惊讶，毕竟江总跟太太确实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可是这半年，江总跟太太的关系早就不一样了，江总看徐灿那眼神，明显都是爱意，而且之前她还听说，徐繁去参加江总生日宴的时候被请了出去。

    所以现在……

    韩笑青想了一会，决定先跟齐秘书打个招呼。

    F国。

    此时是晚上八点，江淮刚结束了一个会议。

    回酒店的路上，齐秘书汇报完国内的工作，顿了几秒，又道，“江总，人事总监说，徐繁小姐应聘了公司的保洁。”

    江淮按压太阳穴的动作一顿。

    齐秘书看了眼自家老板的脸色，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据说，是太太介绍她来应聘的，就…..安排在了十六楼打扫卫生。”

    江淮按亮手机看了一眼，脸色沉得可怕。

    他出差五天了，徐灿一个电话没打过、一条微信没发过，倒是有时间操心替别人找工作。

    迈巴赫在十字路口停下，江淮降下车窗，等在人行道的异国女子不知在跟谁通电话，笑的眉飞色舞。那张脸渐渐换成了徐灿的，江淮依稀记得，那次慈善晚宴上徐灿收到拍下的项链后，笑的就是这么开心。

    算了，她本来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江淮轻笑一声，关上车窗闭目养神。

    想象的暴风雨并没有来临，齐秘书吐出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回到酒店，齐秘书把江淮送到房间，正要离开，却被叫住。

    “让人事把她开了。”江淮一边扯开领带一边吩咐，“然后订一张机票，让她过来出差。”

    虽然老板的话里有两个“她”，但齐秘书当然知道该开除谁，又让谁过来出差，只是，“太太要是不愿意过来怎么办？”

    他的确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让太太过来出差，但前提是太太愿意相信啊。

    江淮已经走到了厨房，“告诉她，要是不来，年终奖就别打算要了。” 他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补充道，“年终奖，一个亿。”

    ~

    徐灿坐上飞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虽然要飞十三个小时，但好在头等舱的座椅舒适，也不算难熬。

    她也是第一次做头等舱，新鲜劲过去，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机舱十分安静，好几个人已经戴上眼罩开始睡觉，徐灿拉开小毯子躺平，这才有时间思考江淮让自己过来出差的目的。

    听说江淮这次出差，是因为在国外投资的一个医疗项目出了问题，她一个管公司慈善基金的，跟这个项目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所以出差肯定只是个借口，应该是江淮因为私人原因让她过来的，至于这个私人原因是什么，徐灿就不得而知了。

    但齐秘书转告她，江淮说她如果不过来出差，年终奖就没了，而年终奖是一个亿。

    她又不是怎么高管股东，哪个公司能给普通员工分一个亿的年终奖？

    而且还恰巧是一个亿，不是九千万，也不是两个亿。

    要么是江淮想起来了他们当时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要么是……江淮那天听到了她和徐繁的谈话。

    毕竟那天她和徐繁说话的地点离小剧场不远，江淮很有可能恰巧看到她，跟了过去。

    飞机平稳的穿过平流层，困意渐渐席卷而来，徐灿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想了，先睡觉再说，不管江淮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过来，她都无所谓，毕竟是免费的机票，她正好过来旅游。

    第二天下午，飞机准时降落。

    一进大厅，徐灿便看到了齐秘书……和他举着的显眼包接机牌。

    徐灿一脸嫌弃，“赶紧收起来。”

    齐秘书看了眼他设计的接机牌，蓝白拼接底色，“徐灿我在F国很想你”几个大字格外醒目，他呵呵一笑，“这不是怕您看不到么。”

    齐秘书把她送到江淮的总统套房，“太太，江总还在开会，要五点多才能结束，您先休息一下。”

    说完，他转身正要离开，却看到江淮大步走了进来。

    齐秘书一脸惊讶，“江总你不是正在跟……”

    他很快反应过来，没再说话，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眼前，江淮忍住胸腔里翻滚的情绪，滚了滚喉结，上前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把人抱进怀里。

    “有没有想我。”他听到自己问。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江淮抱够了，才舍得分开一些距离，“怎么不说话，累不累，是不是饿了。”

    徐灿定定的看着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开口问道，“你那天，是不是听到我跟徐繁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