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夫人,夫君,我难受!”
袁海澜声声切切呼喊,手指攀附在顾明渊的古铜肌肤的胸膛,摩挲着硬实筋肉,耳朵贴近心口,呐呐自语:“此刻,这里才是你最真实的声音!”
顾明渊心膛连绵起伏,剧烈跳动,诉说着心里波涛汹涌的情潮,他扶着袁海澜的柳条腰肢,低语小声:“对噢,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君,我们行夫妻之实,有何不可!”
耳畔声声夫君呼唤,他仿佛掉落深海之中,有个温婉柔弱的声音呼唤着他。
他一下扫开几案上的文卷,徒留桌角一册书籍,将面前女子欺压在身下。
此刻,他仿佛完完全全置身于深蓝大海,承载着一叶孤舟,感受着潮水的翻滚席卷,火热的身子渐渐感受到凉水的滋润,整个舒坦起来。
那几案剧烈碰撞地面砖石,桌角的书籍抖动不停,在带动下一页页翻开,密密麻麻的文字露出。
袁海澜整理凌乱的衣衫,一页页往回翻着,把书籍关上,放回原位,她扶着酸胀的腰肢蹲在地面,捡起散落在地的卷宗,一一理好放回桌面。
坐在椅子的顾明渊正正系好腰带,看着一缕青丝散乱的袁海澜,他伸手去整理,把头发捋在袁海澜耳后。
在顾明渊伸手刹那,袁海澜想了无数种可能,他该不会是要对她放了媚药在鸡汤里痛下杀手,可为了自证清白,她佯装无辜,喝掉毒鸡汤,不至于此。
当顾明渊给她捋好头发,她这才展眉开来:所以,我这是得手了!顾明渊已不在意是谁放了媚药在鸡汤里,而是他的身体开始沉沦男女之事!
“夫君,我回去了。”
袁海澜站在大门处对着顾明渊姹紫嫣红展颜舒笑。
一束阳光打在她的身上,顾明渊看着倚靠门框的袁海澜明媚春阳,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金晕,光芒照耀,发散四周。
他手搭在几案上,心中一股暖流涌动,淡淡一句:“我……我晚点回去。”
袁海澜一听,眸色喜出望外,搭在门框的手垂下扯着袖摆,低眸婉转羞涩:“好……我做好饭菜,等夫君回来一同吃食。”
顾明渊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手指还摩挲在几案,回想刚刚女人身子的娇嫩柔媚,垂眸一瞧,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卷宗,他拿过来细细检查,加盖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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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红色印章落下,赵月白拿起印章,搁置一旁,这是他盖下的不知第几封喜帖。
大红请柬在桌面铺展开来,上面是他亲自执笔书写的邀请辞。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男:赵月白,女:程青云,此证。(标注:引用百度请帖用词)
兹定于康元二十五年六月十六日昏时在赵府为赵月白与程青云举行成婚嘉礼,届时敬备喜筵,恭请阁下光临,赵月白敬邀。
还有十日,他便与程青云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想到这些,他的嘴角恣意妄然,向上仰着。
初见青云是在三年前圣通馆里,那个时候的她虽然头颅裹满绷带,蒙住面容,看不清她的相貌,可她垂眸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在书册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赵月白为此深深吸引,便驻足不动,站立门外,想着这身负重伤的女子何时能注意到他。
然而,并没有,还是院子里的表妹绵绵高声提醒,此女子才悠悠抬眸,痴痴望去,只此一眼,赵月白不知为何,心悸时分,只觉身边空空荡荡,别无他物,整片天地白茫茫一片,尽剩他和女子,站立眺望。
缓神过来,得到应允,他走进女子闺房,利用她对书籍的热爱,吸引到她的注意力,借此一遭,引导她去岳麓书院,一同上学。
没成想女子不假思索便应承下来,甚至求学若渴,主动示好。
在岳麓书院期间,瞧见女子一心向学,并未有其他杂思乱想,他截退要向女子示好的书生,驱逐看不惯女子向学的纨绔,畅然打开折扇,远远注视女子。
果然,女子求学效果显著,先是轻而易举上榜乡试,县试,挣取到进入省试的名额,即康国三年一届的春闱考试。
朝夕相处中,他竟然对女子产生别样的情愫,他亦不知,去到寒冰池里冷静自己,当初只是想助人为乐,没成想自己渐渐陷入其中。
既然如此,已经挖了个大坑,种下情缘,何不亲手施肥浇水,助其成长!
赵月白如是想法,如实照做!
菜馆里梁远道的出现,让青云些许慌张,她之前从未如此,料想到他们之前曾经有过何种纠缠,在青云眼神示意之下,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此迈进两人关系。
尤其是绵绵这个直肠子大喇叭的宣扬之下,康都大多书生知晓他和青云的亲密关系,便会减少对她的叨扰,毕竟女子才学厚实,来到春闱这一关,实属不易,那众多男子,对其觊觎之心,昭然若揭,何况她还生得愈发纯净温婉可人,惹人惜爱。
赵月白借此坐实他们之间关系。
皇榜揭示,拔得头筹,即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毕竟康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能人志士甚多,能获取殊荣,他内心既是欣喜也是忧思。
皇榜前三位书生他私下见过,才学和他相差不远,长相一般,当今圣上宠溺公主,此届春闱考试,公主已到成婚年纪,圣上借此时机招娶驸马,自古都有。
又听闻公主喜爱相貌极佳的白面书生,面见圣上那日,赵月白在金銮殿里不得不先斩后奏,告知自己已和青梅竹马缔结婚约,斩断公主的男人癖好,同时一箭双雕,借由圣上赐婚。
他摸着喜帖上的邀请辞,事情大致发展路线按着进行,那离那一切还会远吗!
眉头上挑,握拳凝思,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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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云一拳打在木桩稻草人身上,眸色里是阴沉森森冷冷的寂寥空旷。
这些时日过去,在审刑院未查到过多信息,尤其是之前提到档案室存储历年了结案例的证据,三年时限便会按时销毁。
就在几天前夜里,她刚刚查到档案室位置所在,并想方设法窃取到钥匙时,躲过守卫,进去查看,证据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只是卷宗简单陈述。
如此辛苦一遭,别无所获,袁青云郁抑不申,胸中压抑着的情绪得不到舒展解放,不得已便在宅院里放了个木桩假人,释放心中多年烦闷仇恨。
至于十日之后,便是她与赵月白的大婚之日,不久前瞧见赵月白在细致写着请帖用词,她眉目间多了一丝郁郁不乐。
她又能给谁写着请帖呢!
前几日,堂姐袁海澜嫁入顾明渊府里,她借着顾明渊下属身份,赶赴宴席,看向凤冠霞帔的堂姐与顾明渊拜堂之际,高堂位置,空无一人。
夫妻对拜时分,堂姐身后,亦没有娘家人撑腰,她移动步子,走到袁海澜身后,看着这炽烈红衣,晶莹的泪花滑落两颊。
若是没有桐关一战,现在她们袁家定是其乐融融。
她轻轻摇头,否定了刚刚的美好愿想。
身处庙堂之中,哪能高高挂起,事不关己,兄长是一国将军,他有他的职责担当。
然而一身忠骨埋尘土,清清白白难做人!死后还要被冤枉叛国之贼。
袁青云断是不可能相信自己兄长会如此行为,查到卷宗室里对于袁家灭门收缴的私人物资了了如此,只是袁家军涉及的物资庞大,收回在南方的经营权利,之前这些都是为了储备军资。
圣上一经查抄,定是深信不疑,一个地方军队,如此权利,如此物资,威胁中央权利,才会多年前让兄长从南方接家人在康都生活。
兄长如是照做,忙于外出打仗,保卫一方安康。
可如今,盘根错节,南方宗族势力以及朝廷之间平衡点稍有逾越,这杆秤便会被有心人利用。
姜祈戟,突破点还是在于此,上次的春闱舞弊案有他贿赂证据,可他却并未被动摇一丝地位。
袁青云想着从将军府里偷来的账簿,当时还信誓旦旦觉得只要查出其中细节证物,便能扳倒姜祈戟,可现在,并非如此。
姜祈戟如今是康国名将,维护着康国边境安危,有敌国来犯时,他领兵上战场厮杀搏斗,是康国一大势力,若是轻易动摇,许会影响敌国对康国军力的判断。
所以,现在,姜祈戟还动不了。
军营里后起之秀梁远道这三年里突发猛进,成长起来。
儿时还是和袁青云一起玩耍的小屁孩梁远道,三年间亦是南征北战,战场厮杀,荣誉满满,他能和姜祈戟斗争一番!
袁青云无奈摇头,梁远道凭啥和姜祈戟斗争,他俩一个主战场在北方,另一个主战场在西边,互不相干,保护一方平安。
若是有人把姜祈戟斗争下去,那北方战场,又由谁来护卫!
三年前,是兄长守护,桐关一战,姜祈戟后来赶上阻击北苍国进兵,保卫城池得当,回康都领赏受封。
三年间北边偶有战争,康国军队和北苍军队你来我往,夺取地盘,一点点侵蚀康国地界。
听闻姜祈戟向上进谏,以和为主,与北苍国签订盟约,每年按时进贡丝绸棉服,稻谷财宝,百姓得以安康,免受战乱之苦。
姜祈戟由此退居幕后,回到康都,由他的大儿子领兵打仗,守卫边境。
那他这鼎鼎威风大将军贿赂小小员外郎获取春闱考试题目又是为何?
袁青云不由再一次深思,幽暗的目光探向面前目呆呆的木桩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