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对上邓布利多的双眼,没有逃避,只有决绝与坦诚。
然而,邓布利多的反应却出乎德拉科的意料。
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质疑或愤怒,或是直接中断这场谈话。
相反,邓布利多只是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对自己实力的从容自信以及对那位大人的嘲讽。
“汤姆还是那副老样子,总爱弄些让人瞧不上眼的把戏。我原以为,他会派遣更为得力的爪牙来对付我这把老骨头,没想到,他竟会选择利用无辜的学生作为棋子,这手段,委实太过卑劣了。”
德拉科垂下眼,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感慨了一番,举起手中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缓缓饮下半盏蜂蜜樱桃酒。
随后,他充满期待的看向沉默的德拉科,“你打算怎么做?”
“你说什么?”
德拉科眉头微蹙,疑惑的看向邓布利多,视线不自觉地滑落到对方手中轻轻摇曳的高脚杯上。
他不会喝醉了吧?
邓布利多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注意到了德拉科的目光。
“哦,德拉科我的酒量非常好,我想问的是,对于那个任务——杀掉我——你预备如何实施。”
邓布利多乐呵呵的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仿佛他们是在悠闲的午后讨论下午茶是吃布丁,还是新鲜出炉的曲奇一样。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将计划全盘托出:“他为我提供了一个方法,有求必应屋里有一个坏掉的消失柜,而另外一个消失柜连通的正是博金·博克商店,他要我想办法解决你的同时,修好消失柜,让食死徒从博金·博克商店的消失柜进入霍格沃兹。”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在听到食死徒打算进入霍格沃兹时,手里的高脚杯不由的放了下来。
德拉科见邓布利多终于严肃起来,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我打算按他的办法去修好消失柜,我会在下个学期的期末也就是6月底修好。”
“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能提前部署,派遣合适的人手进驻霍格沃茨,以确保你的安全,还有……”
德拉科的声音微微一顿,努力忽略掉心里的酸楚。
“我打算和贝琳达分手,起码我得让所有人知道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和贝琳达·韦斯莱闹翻了。”
邓布利多扭头看向他,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德拉科,你的意思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你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会死。”
德拉科鼻尖泛起一股酸意,他匆匆拉起兜帽,遮住大半张脸,低吼道:“那我还能怎么做!难不成我要杀了你?我要是真的杀了你,我就回不了头了,她会恨我,你是她的家人,我难道要杀了她的家人吗?”
“德拉科……”
“我也不是没有要求的,请你务必要保护好她以及我的母亲,如果你能在未来的争斗中胜出,我希望你能将我的父亲从阿兹卡班监狱释放出来,这就是我的要求,时间有限,我先告辞了。”
邓布利多凝视着匆匆离开的德拉科。
直到看不到那道身影,他才缓缓转向正从阴影中步出的斯内普,轻声叹道:“爱真的很神奇对不对,它总能以我们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塑造人心。西弗勒斯,谁能想到当初的德拉科·马尔福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听完整场的斯内普站在略显昏暗的角落,眼神冷漠,嘴唇轻轻阖动,“愚蠢。”
邓布利多一笑,意有所指的斜撇了一眼,同样是一身黑袍的西弗勒斯。
“刚刚的德拉科,那份决绝与挣扎,让我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你,西弗勒斯。那时的你,也是这样,在爱与黑暗之间徘徊,最终选择了那条最为艰难的道路。”
“邓布利多,我想你更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刚刚马尔福透漏出的消息上。”
斯内普转过头,目光微敛,犹如大提琴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的声音,重申道:“他接到了任务,要杀死你,我想那个人,并不只是给他下达了这个任务。”
邓布利多不以为意的将高脚杯中的樱桃蜂蜜酒喝完。
“暑假我带哈利找到了斯拉格·霍恩,这一年他一直在躲避伏地魔派来拉拢的他的食死徒。”
“哈利那孩子做的十分不错,在见到哈利后,斯拉格已经同意继续回霍格沃兹任教魔药学。”
说到这,邓布利多打趣着,一直想当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恭喜你,终于如愿了。”
斯内普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喜悦的表情,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想,我们刚刚是在探讨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有关于死亡,你——的——死——亡!”
邓布利多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似乎在想怎么把刚刚的蜂蜜樱桃酒续满。
“人总是要死的,西弗勒斯,我的情况你了解,时间提前或者延后对我没有什么意义。”
斯内普面色凝重,他低声道:“那个戒指带来的诅咒,我想你只要用心,就能解决掉它。”
邓布利多缓缓转身,目光深邃地投向吧台的方向
“可是,西弗勒斯我已经活的足够了,如果我的死亡能获得利益最大化,那么我会这么做,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必须由你来杀掉我,这样他才会彻底相信你。”
斯内普微微合上眼,一抹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掠过,最终化为一抹讽刺的微笑。
“真是令人钦佩,最伟大的白巫师,连自己的死亡都能如此冷静地置于棋局之上。”
听着旁边传来西弗勒斯幻影显形的爆破声,邓布利多也没有制止,只是紧握着自己空空的高脚杯朝吧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