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鸣多坐在床上,看着帐外。木兰蓉儿的军帐里亮起来黄色的火烛。钱鸣多看到木兰蓉儿的身影,正透过她军帐上的小窗,看向他的军帐。
“我这军帐里黑灯瞎火的。”钱鸣多的嘴角挂着一抹甜蜜的微笑,心里说道:“你能看到什么呀!”
一直等到木兰蓉儿吹灭了灯烛,钱鸣多这才收回视线。拿出一块棉布,仔细地擦拭着那把已经开了两枪的勃朗宁。
第一次开枪是为了救西施......钱鸣多抬起头,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他长叹一声,赶紧收回将要飘到馆娃宫的思绪。他不是不想回忆,而是不敢回忆。
今天的第二次开枪,是为了这些征战沙场、英勇无畏的女将士们。
“为了她们......值得!”钱鸣多心里感慨的说道。虽然因此而得罪了拓跋于风,但是能为她们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无球所谓了!
两天的修整很快就结束了。绯羽军也开始了正常的操训。
望着列队整齐的绯羽军将士,钱鸣多缓步走过队列的每一排。
钱鸣多心里在暗暗发笑。这些女将士们,不但服装各异,就连她们手中的武器也是千奇百怪的。
她们有的持剑,有的持刀,有的握矛,有的握戟......甚至有买不起武器的将士,在肩头扛着自家用的钉耙。
总之,你能想到和你想不到的武器,抑或是可以当做武器的武器,在绯羽军中都可以看得到。
《木兰辞》里是这样说的:“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能把这些物件都置办齐全的,不是地主就是小康之家。而绝大多数从军的将士们能买一把像样的武器就很不错了。
就算是这种情况,还不是你想上战场就可以上的。因为北魏有严苛的户籍管理制度。只有户籍是军户的人家才可以从军,而且这种户籍制度还是世袭的。
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军户,那你,到你孙子的孙子的孙子......都是军户。而你的户籍要是农户或者是匠户什么的。那么从你鼻祖父往前,到你耳孙往后都是农户或匠户。
这种严苛的户籍管理制度,好处是保证国家兵源,稳定经济环境,便于社会管理。而坏处则是限制个人自由和发展,使社会阶层固化,缺乏经济活力。
钱鸣多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矛,心里琢磨道:“我这件武器是不是也他妈买的呀?”
绯羽军的女将士们都是军户人家的闺女。她们有的自幼就和爹爹、兄长等人习武。虽不能说个个武艺高强,但是每个人都是有点战场实用的真功夫的。
其中一个叫慕容柔的女兵,家传的一套霸王枪法,被她使的炉火纯青。
此时慕容柔正在围坐一圈的女兵中央为大家表演这套枪法。只见她眼神锐利,枪舞如龙,刚猛尽显霸王枪法之威。一招一式,星芒闪烁,巨蟒翻腾。她与枪合一,熠熠生辉,风采令人倾倒。
“好枪法!”钱鸣多忍不住大喊一声。
“将军。”女将士们纷纷向她躬身施礼。
“你这套枪法甚是厉害。”钱鸣多对着娇喘不已的慕容柔说道:“这套枪法你练了几年了?”
“回将军。”慕容柔说道:“属下自幼便和爹爹练此枪法。”
“哦!那你这是家传的枪法喽?”钱鸣多从腰带里拿出一块布巾,轻柔的为慕容柔擦去鼻尖上的汗水。
钱鸣多无视慕容柔和别的将士们惊讶的表情,悄悄的说道:“你可不可以教我这套枪法呀?”
“将军武功盖世。我这不入流的枪法......”慕容柔原本因为表演枪法而微微粉红的脸,在钱鸣多为她擦拭完汗水后,已经变得绯红了。她娇羞的说道:“将军真的要学吗?”
“当然想学了,多一技傍身,与敌军对战时,岂不是如虎添翼了吗!”钱鸣多将自己手中的长矛往地上杵了一下,“只是不知道你这家传的枪法,可以传授给外人吗?”
慕容柔低下头,像是在思考着。
“是不是得娶你之后......做了你家的东床快婿,才可习此枪法呀?”钱鸣多朝慕容柔做了个鬼脸,戏谑的说道。
“将军说笑了。”慕容柔满脸羞涩,她撅起可爱的小嘴,娇声说道:“要是将军真的想学,那我就教与将军吧!”
“不用做你的东床快婿吧?”钱鸣多看着慕容柔娇红的脸颊,这与她们这些女将士在战场杀敌时,就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所以他忍不住又和慕容柔玩笑起来。
“将军要是想做......”慕容柔飞快地瞥了钱鸣多一眼,紧绷着小嘴说道:“也可以的!”
“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吧?”钱鸣多看了看四周,悄声说道:“你这么厉害,将来我要是不听话了。你拿着长矛打我,我可打不过你。”
“那将军练好了枪法,不是就......就可以打败我了吗!”慕容柔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先练好了枪法再说。”钱鸣多指着校场的一处空地说道:“走吧,那里人少一点,你现在就开始教我吧!”
就在这时,钱鸣多看到木兰蓉儿急匆匆地来到他的面前。
“慕容柔。”木兰蓉儿说道:“你先去操练吧,我有事情要和将军说。”
“从来还没见过你这么匆忙,什么事这么急?”钱鸣多看了眼慕容柔的背影说道。
“我听说拓跋于风写了一奏章,在今早已经快马递往京城了。”木兰蓉儿有些急促的说道,她的眼神中透出担忧和一丝淡淡的羞涩。
“你是担心这个不要逼脸的拓跋于风会向他的堂侄参我一本吗?”钱鸣多淡淡的说道:“我敢笃定的说......他这奏章绝不是参我的。”
“为什么?”木兰蓉儿疑惑的问道:“您......就敢这么笃定吗?”
“是的。”钱鸣多看着木兰蓉儿担心的神态,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拓跋于风的这道奏章虽不是参我的,但是却和我有关。”
“为什么呢?”木兰蓉儿皱了皱眉,问道。
“早上去何将军大帐,他对我说起他也向朝廷上了一道奏章”钱鸣多又转身看了看正在不远处操练的慕容柔,和木兰蓉儿一起往他的军帐走去。“他这道奏章主要是表奏那晚截抢柔然军粮队的战报。”
钱鸣多将长矛立于盔甲之后,坐到床上。然后又拍了拍床,示意木兰蓉儿坐过来。看到木兰蓉儿略显羞涩的坐到他的身边,钱鸣多接着说道:“何将军在他的奏章里,为那晚的有功之臣邀功请赏。”
钱鸣多瞥了眼帐外,轻柔的握住木兰蓉儿的手。随即他又用力攥住木兰蓉儿想要抽回去的手。并把她的一只手放到他的手掌心里,慢慢的摩挲着。
“何将军把我列为首功,将拓跋于风列为第二。”看着木兰蓉儿娇红的双颊,钱鸣多温柔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拓跋于风应该是在何将军身边安插了他的人。所以他一定也知道何将军的奏章的所奏之事。”
“所以拓跋将军的奏章是参何将军的?”木兰瞥了一眼帐外,轻声说道:“而不是参您的吗?”
“我有何事让这个王八蛋参我。”钱鸣多歪嘴一笑,说道:“他带兵擅闯我绯羽军军营,本是当斩之罪。即便他的皇族......可现在是与柔然大军作战的关键时刻,他的堂侄再向着他,也会权衡利弊的。否则伤了全体将士的心,他还指望谁人替他卖命呢?”
“那拓跋将军的奏章里会是什么内容呢?”木兰蓉儿也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钱鸣多的手背上,慢慢的摩挲着。
“无非是向他的堂侄子诉说自己的功劳,是他带着所属的铁骑勇夺柔然大军的粮队。”钱鸣多不屑的说道:“自己作战多么的勇敢,又有勇又有谋的。截获了柔然几百车粮草,全身而退。自己应该是首功之臣等等,丫除了这些,没别的了。”
“那皇上会不会将首功给了他呀?”钱鸣多的帐外有将士经过,木兰蓉儿赶紧抽回双手,又瞥了眼帐外,柔声问道。
“丫爱给谁就给谁。”钱鸣多斜靠在被子上,一脸不屑的说道:“我不稀罕,更无所谓。”
木兰蓉儿看了看钱鸣多,默默的点了点头。
“木兰将军。”帐外传来木兰蓉儿亲兵的声音“军司马有事要向将军禀报。”
“好,你让她在我的帐中等候,我即刻就回。”木兰蓉儿吩咐道。
她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看着钱鸣多。轻声说道:“是我令军司马来我帐中议事的,我现在要过去了。”
钱鸣多坐起身来,揽住木兰蓉儿的腰,将她拥到身边,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哪天我们再去一起洗澡呀?”
“将军。”木兰蓉儿娇羞的站起来,走到帐扉(帐篷的出入口),正要低头出去。她停顿了一下,重又直起腰来,一脸绯红的对着钱鸣多说道:“等将军满身汗味儿的时候。”
“要是那样的话。”钱鸣多从帐牖(帐篷的小窗户)处看着木兰蓉儿娇柔的身姿,喃喃的说道:“我他妈天天身上都有汗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