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跳到了祭坛上,站在高处可以看清楚天神殿大门敞开着,但里面一片漆黑,大白天也没有一丝光,什么都看不清。
敞开的大门里面,阴风呼啸,里头看上去阴湿诡异沉闷,大门像一只巨兽的大口,要将路过的人都给尽数吞没了。
“来吧,进来。”
耳边好像有声音传来。
它在邀请她。
姜南溪的眼眸沉了沉,正准备过去一探究竟,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南溪!”
熟悉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
姜南溪转头看去,就见是叶疏桐带着灵能局的人来了,大家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
叶疏桐朝着姜南溪跑了过来,神色凝重地对她说,“我们一直在关注你的直播,隐约猜到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了。”
他们早就猜到了那些人的死亡和萨巴族有关,但没想到,他们死得这么惨烈。
叶疏桐还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份资料,“在进山之前,我还查到了一些关于倒脚仙和萨巴天神的资料。
刚开始你们怀疑桑杰的弟弟桑宇是倒脚仙,但他不是,他抢走孩子是为了保护那些孩子逃离当祭品的命运。
但是在桑宇出现之前,萨巴族里面还出现了很多桩族人离奇死亡的事情,那些事很有可能是倒脚仙做的,但也有可能不是。”
姜南溪有点没懂她的意思,“什么叫可能是,又可能不是?”
叶疏桐说,“我早就到了村寨里面,发现这边的情况你能处理,我就先在村寨的其他地方调查。我去了一趟巫师的家里,巫师家里的人是最先死在了倒脚仙手中的,我怀疑倒脚仙很可能不存在,萨巴天神也不存在!”
“什么?这不可能!”
这下子,不仅姜南溪他们有些震惊,萨巴族的族人更是不敢置信。
族长死死地瞪着叶疏桐说,“外乡人,不要再在这里妖言惑众,萨巴天神早就已经显灵护佑过萨巴族,怎么可能不存在!”
叶疏桐冷淡地看着他说,“据我所知,萨巴族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供奉萨巴天神。
《云省通志》记载,蒙氏城滇时建,滇人奉为土神,各村邑奉之。云省这边的村落古时候是以供奉土主庙为主。
萨巴族虽然位于哀牢山中,常年不与外界互通,但有古籍显示,萨巴族和附近的村镇一样供奉的是大黑天神,咪西摩玛。
萨巴族是从巫师一家出事之后,才开始供奉所谓的萨巴天神,给天神献祭,让天神保护萨巴族,免受倒脚仙的迫害。
现在天神殿所在的庙宇,本是大黑天神的土主庙。我查到过相关照片,土主庙先前是破旧不堪,你们为了供奉新神才进行重新修建。”
族长冷着脸说,“不错,萨巴族最开始确实是咪西摩玛的信徒。但日积月累的供奉,并未见到神迹,族人却接连惨死,我们自然要供奉有用的新神。”
“神迹?”
叶疏桐嗤笑了一声,“正神不上身,附身非正神,你们见到的神迹,怕不是神迹,而是鬼迹才对!”
叶疏桐又从包里拿了一个完整的泥塑神像,扔在了地上,“这是在巫师家里找到的倒脚仙神像,如今还点着香烛,摆着贡品,说明她依旧供奉着。
巫师是萨巴天神的传信者,沟通天神降下神力,保护村寨,让倒脚仙没法害人,但她的家里为什么还贡着倒脚仙!”
看到这尊神像,族长和其他族人的面色大变,一个个神色恐惧。
他们对倒脚仙的神像熟悉异常,每一个死者的身边,都会有这么一尊神像,让他们认定了族人的死和倒脚仙有关。
族长哆哆嗦嗦地说,“肯定是巫师供了倒脚仙求财,但是却没好好请走,倒脚仙就去了她家里害人,把她的家人都害死了,还想害其他族人!”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供着倒脚仙?她的家人死在倒脚仙的手里,她应该对倒脚仙憎恨无比,早该毁了这神像!”
“她……她可能怕报复……”
“她在村寨里面,有天神力量的保护,怕什么?”
听到叶疏桐的话,其他族人不由议论纷纷,一个个都觉得疑惑不解。
“对啊,巫师家里怎么还供着倒脚仙?她家出事之后,不是早就把神像扔了吗?”
“不知道啊,难道巫师又请了回来?可是倒脚仙害死她全家,她请回来干什么!”
叶疏桐冷声继续说,“我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天神就是倒脚仙,倒脚仙就是天神!天神杀了巫师全家,留下了她一个老乩童,为的就是请神哄骗你们,吃萨巴族的香火,让你们为它献上祭品!
巫师家里重新请回了倒脚仙神像,并且每日供奉,早已不是求财,而是为了和天神联系配合哄骗你们!”
“这怎么可能!”
族长完全不信。
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这时候,姜南溪走上前,捡起了地上那尊倒脚仙的神像,仔细感受了一下。
“上面有鬼气,应该是巫师早前供奉香火的时候,有鬼路过附身而上,伪装成倒脚仙杀了她的家人。
后面巫师为了报仇,信萨巴天神,建天神庙,很可能早就发现她拜的神,就是害死她家人的罪魁祸首。但她为鬼办事,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继续下去。”
叶疏桐却说,“不是路过的鬼,而是被封在这里的鬼在作怪。路过的鬼多是游魂,没有这么强的力量。”
姜南溪诧异,“封在这里的鬼?哀牢山里面封了什么强大的鬼物吗?”
“对,很早之前封的,动用了两界力量一起封的。”
柳清晏就站在两人的旁边,听到她们两个的对话,他的表情一阵古怪。
封在哀牢山的鬼?
他好像封过一个来着。
但他封过的鬼物太多了,这哀牢山的鬼物也不是最棘手的,他都想不太起来了。
姜南溪问,“封的是什么?需要动用两界力量一起封,起码得是个鬼王了吧?”
叶疏桐点了点头说,“这要从哀牢山的名字说起,哀牢山并非是外界传闻‘哀化气为伤,牢化气为囚’的意思,在当地,哀牢是老大的意思。
古时候这里头还住着个哀牢王,差不多是这一片的土皇帝,这家伙活着死了都是个棘手的玩意。”
姜南溪不由看向了不远处的树林,望着那大门大开的漆黑天神殿。
“哀牢王?天神殿那玩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