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曼放下手中茶杯,问道:“亦珊姐,有啥事呀?你说吧。”
陈亦珊回应道:“你听说过六合彩吗?你们那儿有没有人买六合彩呢?”
黄小曼微微点头,说道:“有啊,从去年开始就有人赌六合彩,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参与买码,就连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舍得拿钱出来买呢。亦珊姐,你可千万不能买码,有的人输得连买菜的钱都没了。”
陈亦珊摇摇头说:“我不是要买码,是前天和我相亲的人说,他是因为前妻买六合彩才离的婚。所以我对六合彩比较好奇,这才问问你。”
黄小曼抿嘴一笑,说道:“说起六合彩,我就想起一件特别搞笑的事儿。”
陈亦珊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黄小曼娓娓道来:“六合彩原本是香港那边的,与我们这里的福利彩票有些类似。也不知是谁通过地下坐庄的方式把它传到了我们那儿。随着六合彩图纸的出现,全村掀起了一股猜码、猜生肖的热潮。此后,遇见熟人打招呼,不再是问‘吃饭没?去哪里?’,而是变成了‘现在你看中哪个生肖?你要买哪个特码?’。我们潮汕人本来就比较迷信,六合彩出现后,只要晚上做了一个梦,都可能联想到和六合彩有关。一只母鸡下蛋,都有人能找出一些和六合彩相关的迹象。更有甚者去问神拜佛,求神明透露特码。后来我们那里还流传着什么曾道人透露玄机,什么‘不怕大学生只怕神经’,意思是大学生都没办法猜出特码,而那些不正常的人却一说一个准。而我说的那个搞笑的事情呢,就是去连长公那里看别人求码。”
陈亦珊来了兴致,说道:“你继续说。”
黄小曼接着讲述:“连长公,也有人称王连长。那是一口墓地,据说在几十年前,有一具尸体飘到我们镇湖东村的海边,被一名村民捡到。死者生前是一名解放军,村里出资让他入土为安,还修建了一座墓穴。由于死者身上有一个本子,大家得知他姓王,是一名连长,于是村民便称呼他为王连长。也不知是谁最先传出王连长显灵,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纷纷前来祭拜他。王连长也就逐渐变为了连长公。六合彩出现后,有人就来求连长公赐码。听说有人拜了连长公后回去赢了大钱。这下连长公更出名了,附近的村民都来祭拜,甚至有大老远开着小车来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回到村子后,和一个小学同学骑着自行车,骑了一个小时来到湖东村外的连长公墓地,去看别人求码。”
陈亦珊问:“然后呢?”
黄小曼说道:“在一个秋日的午后,我和同学骑着单车来到连长公那里。当时那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他们都是来问码的,只有我们俩是去看热闹的。”
陈亦珊好奇地问道:“那他们是怎么个问法呢?”
黄小曼回答:“那些人会带上祭品和香,除此之外,还会带上红糖或者面粉。”
陈亦珊再度发问:“带红糖和面粉有什么用呢?”
黄小曼微微扬起嘴角,笑着说:“他们这是在求王连长赐码呢。我所说的搞笑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把红糖或者面粉与祭品放在一块儿。时间一长,只要风轻轻一吹动,红糖或者面粉就会呈现出一些图案来。有人说这就是某种迹象。同一盘面粉,有人看着像鸡,有人看着像龙。可我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陈亦珊语重心长地总结道:“所以啊,六合彩这玩意儿绝对碰不得。它轻而易举就能让一个原本好好的人变得神经兮兮,甚至能让一个好好的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黄小曼感叹说:“谁说不是呢?”
“小曼,我要拿十一号车针。”突然,门口出现一个做拉牙的车工。
“好,我去拿。”黄小曼站了起来,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