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酒馆时,夜已深,天色漆黑如墨雪花片片飘落,倒像是夜墨里的点缀。
赵就泡了壶茶,静静思考着刚刚接到的生意。
黄云帮他听说过,良州城最大的两个帮派之一,另一个则是青沙帮。两个帮派都是因为山贼骚扰而逐渐兴起,大部分成员都是当年抗击山贼的民兵。山贼打退之后,大部分无所事事的成员聚在一起,从而形成了大大小小各种帮派,后面不断相互吞并,最后只剩下最大的两个帮派和一群聚在一起的地痞流氓。
黄和赌这两行最暴利的行业两个帮派各控制着一个,黄云帮主要是赌,但也有少部分黄,所谓黄赌不分家嘛。
不过两个帮派虽然说是最大,但也没有大到能双分天下的地步,各自都是两百人不到。官府为了应对山贼已经焦头烂额,所以只要他们做的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黄云帮帮主黄其,只不过是个四品高手,对于赵就来说轻轻松松。就是四个四品的侍佛金刚赵就杀起来也没废多少功夫,何况黄其一个野路子出身。
最大的不确定是黄其后面还有没有人,前世赵
就可没少看小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帮派后面往往有一个受伤的高手。要是三品还好说,要是个二品,那可就麻爪了。看着杯子里的茶,皱着眉头思考,一时之间有点踌躇,这也是他迟迟没把银票换成财神点的原因。
突然,赵就一拍额头,倒抽一口凉气“我也是脑子有问题,谨慎惯了,到了新手村都不敢高调,要是有个二品高手谁还跟对手平分天下?
有枪不用算什么高手!”
想通之后揉了揉眼睛,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差点掉沟里。
“修炼修炼”赵就喝完杯里的茶,喃喃自语“不行,修炼太多脑子不够用了,今晚放假!以后也要多读书多看画,少点修炼多睡觉!”
第二天傍晚,赵就吃完饭逛了一圈,算是熟悉熟悉良州城。
刚回到小酒馆,打开门就看到桌子上站着的鸽子。灰鸽子不知道是听到声音还是看到有人,“咕咕咕”的叫了几声。
赵就关上门,解开鸽子脚上的竹筒,跟前几天一模一样,有六筒标志的纸条。
赵就一脸茫然,这杀手也有爆单?
打开纸条,上面也是一行字:甘九亥时,良州亨通酒楼。
又是良州?良州这么不和谐的吗?五天之内两单生意!良州无能,看来我必须出山!
按以往的规矩,纸条烧掉,换上一张九筒标志的空白纸条,放飞鸽子。
亨通酒楼赵就很熟,就是前几天晚上跟掌柜打听风月场所的酒楼,掌柜那斯文败类且又猥琐的笑容至今印象深刻。甘九就是今天,得,连休息两天的都不行。
晚上,风雪大了很多,小酒馆的院子和房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等赵就扫完雪己经快戌时末了。
换上一件黑色棉衣,套了件黑色袍子,运行改头换面,赵就变成了一个高瘦的中年人,脸上有条长长的刀疤,粘上胡子就是个江湖恶人。
照了镜子,没发现有什么破绽,才出门朝着亨通酒楼走去。
一刻钟到了亨通酒楼,一楼人声鼎沸,随着赵就走进来,顿时声音小了很多。赵就抬眼看去,没有几个人像是江湖人,几乎清一色的都是普通人,眼睛里警惕的感觉都没有。
推开上前询问的掌柜,一声不吭的朝二楼走去。
二楼虽然跟一楼差不了多少,但是只有最里面靠窗的桌子有人。
看到有人上来,那张桌子上坐着喝酒的人转头盯着赵就。赵就同样打量着对面的人,几缕小胡子,衣服整洁,束袖长靴,眼神税利有光,却没有一点杀气,看来就是这个人了。
赵就走到他对面坐下,开口说道:“鬼市。
小胡子听到这话马上变了脸色,神情凝重的问:“收信来的?”
“锦官城的信。”赵就回了一句,自顾自的拿了个杯子倒酒喝。
小胡子的表情松弛下来,手从放在一侧的刀上拿开,“规矩我懂,杀个人多少钱?”
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才回他“二百两,阁下要杀谁?”
“青沙帮帮主钟令。”
“杀谁?”赵就故作惊讶的问“青沙帮帮主?那可就不是二百两了。”
“多少?”小胡子看到赵就惊讶的表情,眼眉低垂。
“几品,先说好,三品以上就别说了,江湖上没几个人敢接。”
“四品”
“六百两,一分不少,如果不对,老子不退定金。”赵就心里一喜,脸上却是沉重。
对上了,全对上了,这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嘛,要不说这两人能平分良州,那手段都一模一样:找杀手。怪不得有人说:你的对手比你更懂你,这一模一样的手段,恐怕夫妻间都没有这种默契!
找杀手也就算了,两人找的还是同一家,还是同一个人接的单,这鬼市难到没有第二个杀手了?
没我,这鬼市得散!
小胡子咂巴几下,神情有点沉重,一直在抚着下巴的一缕胡子,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好,六百两就六百两,五天之后,鸿运酒楼,杀了钟令!”似乎是下了决心,小胡子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
赵就抬眼盯 着小胡子,有点愠怒〝再喊大声点,最好去知府衙门喊……”
这人喊啥呢,楼下可还坐着一堆人呢,怎么能这么不专业?不会是年纪大了,混混江湖,花钱找杀手杀个人刺激刺激吧?
小胡子满怀歉意的拱了拱手,也不在乎赵就的讽刺,从怀里掏出三张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朝赵就推了过去,“这是定金,五天之后,鸿运酒楼”,怕赵就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
赵就收起银票,心想这人大概率就是个跑腿的人,百分百不是钟令,一个帮主怎么可能跟个愣头青一样。
“好,我知道了,准备好尾数就行。”赵就把银票揣兜里,也不理小胡子的反应,站起身下楼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