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这话狭隘了,男人要走的路怎么会一帆风顺?半路总会有人迷失在风暴险阻、坎坷挫折里,并非是垫脚石,而是往高处攀登必要的牺牲!”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会有携手同行,同样会有曲终人散。”
“法师,你着相了!”
林子里赵就缓缓走出,话语平淡却尽显无情。连一眼都没看地上的渡难,反倒是紧盯着几步外的完颜真。
渡难自嘲般笑笑,他有想过赵就无情,但没想过居然二打一都不愿意,“赵大人的歪理还真是浅薄,就是不知道赵大人自己信不信?”
“我信,我一直都信。”
“不知道阁下姓名?”赵就淡淡问道。
抹去嘴角血迹,完颜真沉声道“完颜真。”
姓完颜啊,看来在北胡是有点身份的,赵就默默想着,打量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好奇,“完颜真......这名字就好记多了!该说不说,你值六千两!可惜我今晚杀的那两个只值三千两,我的价格是四千两一个人,你倒是正好顶上了。”
“杀了你,我就不是多收钱的奸商了,哈哈,我真是多愁善感啊,见谅哈,我只是感慨钱不好赚。”
四千两?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管昭狱的实权四品官也会为四千两银子发愁吗?渡难此时心里疑问很多,眼睛不由看向旁边的赵就。
刚想问出口,淡绿色的真气印在渡难胸口。渡难顿时喷出一口血,身上再无一点生机。
“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乱听什么呢?听了也就算了,还这么不懂事的想问个究竟......”
雪花落下赵就淡定收掌,看着完颜真的眼神像看着一具尸体。
“你也听到了,对吧?”
还没等完颜真发出声音,赵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他吃了一惊,慌忙两臂交叠阻挡赵就的手掌。
但刚经过一番苦战,哪里挡得住赵就养精蓄锐的一掌。仅仅刹那,身上真气便被打碎,倒飞出去。
“唉,还没死呢?吗的,必须找陆文玉加钱,这逼真难杀,该死就死呗,拖拖拉拉的不是啥好人。”
踱着步子往完颜真的方向走去,赵就无奈叹气。
三人真气几乎同时收敛,让感知着周围情况的张崇静不由皱起眉头。
今晚发生的种种让他难以平静,赵就拿他们作饵,他认了,给他人做嫁衣他也认了,但是那位自视甚高的赵大人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应该不会。
想到这里张崇静强压内心不安,把注意力放回面前束发男子身上。
“怎么?张天师是怕我跑了?别紧张,我哪都不去,就想领教领教张天师的功底。”束发男人话语里的嘲讽毫不掩饰,背着手好像教训后辈般。
听到男人的声音,张崇静呆愣了片刻。这男人的声音他冥冥之中感觉听过,还经常听,其中有股淡淡的熟悉感。
“张天师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张天师不修道术,反倒修行起佛门的闭口禅了”
束发男人的声音幽幽响起,打断了张崇静的思绪。原本他还有点不确定,但是听到最后那句闭口禅,他可以百分百确定,眼前的男人他应该认识。
“你是谁?怎么连脸都不敢露,连见人都不敢吗?”
“是不太敢见人,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嘛,哈哈哈哈。”
“怕不是刘郎才气,我看是装神弄鬼吧!”说着张崇静双手握紧,身上电光闪烁,好像雷神下凡。
“见不见由不得你!雷来!”
话音落下,手上掐诀紫电流转朝束发男人袭去。那男人见此也只是轻笑,双手合十,分开间双掌之间青色电蛇缠绕,对上张崇静的紫雷。
两股雷电相交,照亮了附近雪地,倒映出青紫交辉的庄严场景。四周树木在两股雷电的碰撞下,变得一片焦黑,一些干枯的树枝直接断落地上,噼啪声不绝于耳。
“太乙雷法!你到底是谁?竟然习得这么纯正的雷法?”张崇静大吃一惊,就连手上紫雷都有些颤抖。
“哈哈哈,天下难不成只有天师府能修雷法?张天师,你好大的官威啊!”束发男人张狂大笑,肆无忌惮嘲笑着张崇静。
张崇静咬牙切齿,手上紫雷粗壮了几分,“盗人法术还敢说的冠冕堂皇,北胡蛮子也敢说我官威大?可笑至极!”
随着张崇静声音越来越大,手中紫雷向蔓延开来,如同一张大网,牢牢锁住束发男人四周。
“呵,雷法变化我也会啊。”男人不屑轻笑,手里青雷化作根根长矛,点在大网连接处,轻而易举破开大网。
退后几步后青雷再化作长鞭,朝张崇静甩出。紫雷化为长蛇,死死缠住飞来的雷鞭,交缠片刻后,两者皆化为虚无。
“有点本事嘛,天师府下一个天师不会就是你吧?”
“我?呵呵,井底之蛙!”张崇静对于面前男人的身份已经有点眉头,听到他问起天师府下一个天师,心里猜测确定了个七七八八。
“哦?天师府这些年竟然还有高手?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你没走的时候就有啊,你不会以为下一任天师会在天师府吧?也是,你一个叛徒能知道什么呢,何况你走了七年。我算的没错吧,李师兄?”紫光照耀下张崇静眼里的轻蔑丝毫不掩饰。
见张崇静已经猜出自己身份,男人索性不再遮掩。掀开蒙着脸的黑布,露出一张清秀而阴鸷的脸,得意洋洋看着张崇静。
北方的风沙吹拂下,男人的脸上有点粗糙,跟张崇静印象里青涩的李师兄有点出入,露脸的时候张崇静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
“李凤栖,果然是你!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居然成了胡人的狗,早知如此当年你还不如死在盛京。”
“虚伪,真是虚伪,你又何尝不是朝廷的狗?”李凤栖不屑道。
张崇静嘲讽道“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欺师灭祖的东西,你也配对我指指点点!”
“闭嘴!”欺师灭祖四个字像是踩到李凤栖的尾巴,表情瞬间变得扭曲,愤恨的火苗简直要喷出眼眶,“当年我的天赋在同辈里最好,却学不了雷法,凭什么?啊?凭什么?”
“不就是因为我姓李不姓张吗?当年我给天师府干了多少脏活累活,到最后还是个外姓人!你们不配说我,谁都不配!”
“呵”,张崇静轻笑,道“天赋最好?二十五岁的二品也是天赋最好?”
“不配?可绪师叔对你有救命之恩,传道授业解惑之情,你也狠得下心毒杀他,可真是逼不得已啊!幸好你不姓张,否则天师府就丢人丢大了。”
李凤栖被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呆呆看着张崇静。
“多说无益,还是手里见功夫吧!”